櫻花校園模擬器最新版秋裝(2022,打開馬鞍山色彩)
櫻花校園模擬器最新版秋裝文章列表:
2022,打開馬鞍山色彩
如果城市有顏色,
那么你眼中的
馬鞍山是什么顏色的?
←輕滑“開門”→
紅
最是一年好時光
滿城盡染中國紅
迎風招展、鮮艷熱烈
馬鞍山的紅
在公園馬路的國旗上
紅歌聲響、黨史流傳
馬鞍山的紅
在聲情并茂的故事中
火紅的燈籠、大紅的春聯、鮮紅的中國結……
馬鞍山的紅
在街頭小巷的年味里
←輕滑“開門”→
黃
風吹田壟麥生香
銀杏葉黃秋日長
麥穗黃了
麥田里一片金黃燦爛
翻滾的麥浪中
轟鳴的收割機仿佛滿載而歸的船
馬鞍山的黃
生長在一顆顆麥粒上
銀杏黃了
它給銀杏樹披上了好看的秋裝
一陣風吹過
這秋裝又被風織成了地毯
馬鞍山的黃
繡在了一片片銀杏葉上
←輕滑“開門”→
綠
一江碧水翻細浪
春來綠滿微風岸
綠草如茵、岸芷蘭汀
馬鞍山的綠
盛開在薛家洼的春日里
綠樹成蔭、滿目翠色
馬鞍山的綠
流淌在楊樹林的盛夏里
草木蔥蘢、輕煙柳影
馬鞍山的綠
氤氳在雨山湖的清晨里
←輕滑“開門”→
青
小橋流水三兩花
河畔青青有人家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清澈的河水把藍天擁入懷
反哺它屬于水的優雅
醞釀出靜謐的青色
在水天之間舞動
馬鞍山的青
漂浮在波光瀲滟的河面上
←輕滑“開門”→
fac8e1
粉
城外綠葉含新粉
桃花枝下紅羅裳
粉色是春花的主色調
櫻花搶先盛開
卻又有些嬌柔羞怯
桃花含苞待放之時
便已顯得活潑可愛
就連暮春里零落的花瓣
也有著未散盡的粉嫩
馬鞍山的粉
藏在了春天的花蕊中
←輕滑“開門”→
藍
白云升遠岫
搖曳入藍空
遠眺天際
天空仿佛一張油畫
克萊因的藍
再加一點莫奈的灰
勾勒出純粹又溫柔的詩情畫意
馬鞍山的藍
鑲嵌在澄澈明亮在晴空里
←輕滑“開門”→
fac8e1
黛
曉看天色暮看云
遠山凝黛月如霜
絢麗的晚霞悄然散去
天空由明轉暗
月亮從江面升起
清輝給遠山描上了黛色的眉
馬鞍山的黛
暈開在深深淺淺的月色中
←輕滑“開門”→
金
流光溢彩燈如晝
一輪夕照轉金波
當夕陽向大地灑下金輝
整座城市籠上了朦朧的金紗
華燈初上,街市如晝
金色的光暈在城市間盡情流動
馬鞍山的金
閃爍在繁盛夜景的燈火里
文案 陳希穎
攝影 童祖鳴 儲燦林 唐焱 濮勇 尹秀忠
責任編輯:陳敏娟
核校:戴國文
值班總監:王小明
審核:谷雨
云南有個低調的小眾景區,風景卻格外優美,門票免費卻鮮少人知
云南作為我國的旅游大省,相信大家肯定都不會陌生,這里眾多優美的環境和宜人的氣候,每年都能吸引來大批游客到此聚集,然而大家所去的,基本上都是那些熱門的旅游景區,卻很少關注那些小眾旅游景區,殊不知這些小眾旅游景區的風景,也絲毫不遜色于那些大型景區。
今天小編為大家介紹的,就是當地一個低調的旅游景區,它素以浪漫之谷而著稱,這座景區就是“無量山櫻花谷”。無量山的名字,想必大家在金庸先生的小說之中多多少少也都聽過,很多人其實都不信以為真,但其實這座山不僅真實存在,山上的風景還極其優美。
大理無量山云南大理州南澗縣無量山鎮德安村境內,或許是因為地理位置偏僻的緣故,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雖然這里游客稀少,但風景卻著實美麗,無量山海拔并不高,但是山上因為水汽比較大的緣故,所以常年都被霧氣所遮蓋,遠遠望去,仿佛就真的像一處仙境一般。
不過無量山最美的季節,還要在每年的11月至12月期間,因為到了此時,無量山上的百畝櫻花就會相繼開放,在它們的點綴之下,山谷頓時就成為了一處童話世界,一簇簇粉色的櫻花樹高低錯落在山丘之上,格外的優美動人。
可能很多朋友都會感到好奇,櫻花一般不是在春天開放嗎?那為何無量山的櫻花卻會在冬天開放。其實這都要歸功于云南獨特的氣候環境,因為海拔較高,再加上氣溫較低的緣故,所以這里櫻花的花期整整推遲了6個多月,雖然看似奇特,但是游人可以在冬日里欣賞如此優美的櫻花,也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情。
如果大家想要看櫻花的話,那就一定要記得到了冬季再來這里,這里的冬季雖然也比較寒冷,但并不會像北方那樣刺骨,所以大家只需身著一般的秋裝到此來便可。
初秋時節,最不可或缺的東西
到了該穿秋裝的時候了,要說有什么單品是秋季里最不可或缺的,絲巾絕對算的上一個。它不像圍巾那么厚,但能在早晚溫差較大的初秋里起到保暖作用,并且格調優雅浪漫,點綴造型綽綽有余。絲巾像是一棵屹立在時尚界的常青樹,早在二十世紀時,絲巾就被眾多經典女神所追捧,即使過了幾十年,絲巾還仍然是時尚界和娛樂圈的寵兒。絲巾自誕生以來就象征著優雅與自信,在穿搭上,有了絲巾的裝點,能給造型錦上添花,看起來更加的優雅時髦,增添無限氣質。
櫻花四金百搭又時髦,可以說是秋天必備配飾能夠與所有單品完美融合,在日常穿搭中加上它點綴,就能讓造型立馬變得不一樣,女神氣場全開。
白襯衫是人人都有的基本款式,大多數人會直接用它來搭配褲裝,看起來雖然簡約大方,但是看多了不免會覺得平淡無趣,這時候只要來上一條印花絲巾,就能為整體造型增加亮點,讓你變得耐看又時髦,無疑是讓你的搭配變得更加與眾不同的最好選擇。因為白襯衫十分簡潔,所以需要用亮色進行點綴,這時可以選擇顏色款式比較鮮艷的絲巾來裝飾,可以讓穿搭更具看點。
如果是牛仔襯衫,可以用同色系的絲巾與襯衫相互呼應,讓整體造型的顏色看起來更加和諧。你可以嘗試用紅色的絲巾,牛仔搭配輕松劃轉撞色風,兩件顏色對比強烈的單品組合在一起,時髦耐看。襯衫搭配絲巾時,最好適當的露膚,解開幾粒扣子打造成V領,或者直接選擇V領款的襯衫,這樣不僅能突出絲巾,還能夠延長脖頸線條,達到顯瘦的效果。絲巾也可以跟毛衣組合,兩件溫柔氣息十足的單品碰撞在一起,柔媚氣質立刻翻倍原本平淡無奇的穿搭,加上絲巾的點綴后,立馬讓你化身為優雅女神。
絲巾與高領毛衣也能玩出新花樣在翻領處圍上絲巾,別具一格的穿法立刻讓你成為人群中的焦點。素色絲巾與亮色毛衣,一個安靜,一個張揚融合的恰到好處,看起來高級又大氣,人手必備的連群也使司機能夠大展身手的單體之一兩者組合在一起,浪漫有名人,猶如黑白電影里的姑娘摩登女郎。牛仔外套賈斯丁也是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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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的心花怒放,我們的浪漫春節!
特殊記憶
馬上又要春節了,說起春節計劃,我才想起2016年一年的游記我還沒有開始寫。云南是一個去無數次都不會膩的地方,是一個像家一樣有歸屬感又溫暖的地方,所以去年在大理曬完太陽后,今年二斤讓我在云南和海南選一個地方去過年,我還是毫不猶疑的選擇了云南,因為我覺得那里更像家,仿佛兩千公里之外的那個地方發生著小時候的故事,讓我忍不住想去尋找回憶!
可并不是這樣,小時候我只是生活在一個有藍天白云、春天可以抓蝴蝶的地方,那個時候世界仿佛只有那么大,無論我怎樣奔跑都逃不出那一片花鳥飛蟲的天地。第一次去云南我有了這樣的感覺,這樣一片天地,拍照不用濾鏡,還可以躺在草地上看云朵變幻成各種各樣的動物,驚喜的在你身邊嘰嘰喳喳,怎樣奔跑都在這一片藍天下,這樣的記憶是孩提是最美的記憶!
關于行程
因為是給自己放假,我們選擇了在大理曬太陽,過年物價那個猛漲啊!為了節約開支,從鄭州坐火車到昆明,又從昆明坐火車到大理,8天的假期,因為火車,更像旅行了,意外的為旅行增加了一些記憶。也在火車上跨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年。所以我特地把火車上的兩天也寫了進來,因為真的很有意義。提前在網上訂的民宿住的很舒服,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大理,太適合生活了!
Day1:晉城出發——鄭州火車站——火車
Day2:火車
Day3:昆明——大理
Day4:大理——龍龕——大理古城
Day5:龍龕——環海西路——才村——三塔——海舌公園——周成扎染——喜洲古鎮——龍龕
Day6:蒼山感通索道
Day7:大理古城——雙廊——風琴島
Day8:雙廊曬太陽
Day9:回家
行前準備
春節期間云南進入了旅游旺季,物價房價上漲堪比國慶黃金周,并且房源非常緊張,所以住宿一定要提前訂,否則會沒有住的地方了……這些準備都是二斤的工作,從決定去度假開始,我的任務就是跟爸媽請好假安排好家里的事情,整理衣服blablabla……車票,住宿,行程 攻略性的東西二斤做的一直很到位吶,他去過好多次,所以我理所當然的很放心。
春節期間云南也像春天一樣暖和,早晚溫差有點大,白天在太陽下面穿T恤都不會冷,但晚上得穿厚外套,服裝以秋裝為主,要備一件薄冬裝早晚保暖。云南屬于高原地區,紫外線自然很強,防曬是一定要備的,并且要不停的擦,否則很容易曬傷 紅腫脫皮!太陽鏡,遮陽帽,防曬霜這是云南防曬標配,千萬不能懷有僥幸心里……
關于云南,需要提前準備的好像只有住宿和防曬。如果想要拍美美的照片那就準備各種漂亮的花裙子吧!還有拍照,在這里只要你會按快門隨便一拍都很美,如果再有一點美感,隨便揮手都是大片……
Day1、2: 火車上的跨年
晚上7點的火車,年三十這一天大概是春運里最冷清的一天了,一點也不像電視里演的大量旅客滯留趕火車回家的人在冏途般的場景,反而車廂清靜,大家仨仨倆倆一起聊著目的地,沒有春節晚會,也沒有微信紅包,就連支付寶里人人都在爭搶的敬業福在這里也不那么受歡迎了,大家好像更愿意和伴侶一起來享受這安靜的時光,火車不停的奔走著伴隨著撞擊鐵軌的聲音,車廂里搖搖晃晃,我們聊著天兒,從地球聊到火星……同一車廂的有一家人和我同鄉,一家八口人趁著放假去西雙版納看望當兵的小女兒,年邁的老父母住在我們旁邊,他們這樣祖孫三輩全家一起去異地過年的也挺招人羨慕,在我們那里過年不遠行的規矩里很少見到這樣的全家行動。我們下鋪有一對父女,上車安頓好行李就開始了豐盛的年夜飯,拿出來五六個保鮮盒,各種各樣的小菜,配著小酒;我一個勁兒的給二斤使眼色埋怨他沒有提前準備,哈哈,也是呢,誰有這樣的經驗,倆人大眼兒瞪小眼兒的看著人家劃拳自己只能咽口水……好在上火車前二斤已喂飽了我,除了聊天兒,倆人看起了提前下載好的綜藝節目……
火車上的跨年就這樣在綜藝節目的歡笑中伴隨這火車的搖晃過去了,這是有生以來我的第一次在外度過……卻因為火車的加入,從第一天就有了旅行的感覺,旅行就該是這樣的節奏吧,不慌不及、不是的眺望窗外掠過的美景,看著窗外的一切,像看一部延時電影,遺憾的是沒有帶本書……哈哈,突然之間文藝起來都不像我了!
Day3: 云大翠湖動物園
坐了兩天的火車一大早到了昆明,一下火車立馬興奮了起來,溫暖的陽光,蔚藍的天空,還有隨處可見的五角梅,寄存完行李二斤先帶我到動物園玩了一上午,在北方四線小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進動物園,看到各種各樣的動物像小孩一樣開心
快到中午的時候剛好走到了云大外面的小吃街,兩個人吃了一大碗米線滿足的不得了,已經過去一年了,現在還在回味那個味道,加了薄荷和酸蘿卜的味道!
吃完飯出來看到了烤豬蹄和豬腦,二斤見我挪不動腳了,排隊幫我買起來!
吃的飽飽的,滿足的在大學校園里逛一逛,雖然沒有了櫻花,可陽光好暖,好像大學校園里的戀愛
下午去了翠湖,二斤一直想帶我來翠湖看紅嘴鷗,為了我的沒見過世面,二斤操碎了心,存了一大堆要帶我去的地方,他總是說要帶我去環游世界,我也就這么信了!
一個下午曬啊曬啊,滿眼的綠色和藍色,還有曬的身上暖乎乎的太陽,完全忽視了紫外線
時隔一年清晰的照片都丟掉了,
金馬坊被我修的像畫一樣假
原來一天可以做這么多事情,逛完翠湖又來到了昆明的地標,在這里去了一家茶鋪,喝了一壺好茶,臨走還買了一餅精心挑選的綠茶,要了名片,可茶喝完之后還想再買一點,怎么都找不到名片了,雖然二斤沒有怪我,可我滿心都是愧疚,下一次,一定要再去找一找,就是這家店……
春節期間,原本要去吃傣族手抓飯,可找了好多地方都不營業,找不到吃飯的地方,又好餓,看見一家貴州小店人滿為患,進去點了點菜正準備把肚子干大,可吃了剛一口,我差點過去了,告訴我,吃不了魚(zhe)腥(er)草(gen)的不是我一個人。銅鍋洋芋炒飯和不知道叫什么的菜
玩了一天,晚上坐夜班火車去大理
Day4: 大理的風花雪月
古城和洱海邊都太貴了!
但我意外的很喜歡龍龕呢,哈哈,出發之前完全的小白,來了才發現,原來這里是《心花怒放》拍攝地,雖然不像別的地方那么熱鬧,可我真的很喜歡這片安靜呢,住的地方可以遠遠的看到洱海,大片的樹在水里生長,好想劃著小船去樹林里捕魚……這樣的畫面也只能想想。住的地方阿姨很好,準備了各種水果還會隨時都準備餐點,你什么時候想吃阿姨都能做。非常方便,小小的院落像家里一樣
剛剛放好行李準備出去逛逛,天空就飄起了雨……
太陽當空照,蒼山霧云起。
這雨是從蒼山飄過來的,所以下不大,一會兒飄過來了,一會兒又晴了。我們就近在洱海邊逛著……一波標準的游客照
在大理的藍色里醉的暈乎乎, 還不忘跟二斤說道,趕緊掙錢,掙了錢在這里給我買一個院子,我要把他裝修成自己喜歡的樣子,每天在院子里曬著太陽,餓了就去洱海里打條魚給你吃,累了就在沙發上看書,每天都去洱海邊拍寫真……
說著說著,就把自己逗樂了
龍龕是不是很美啊?旁邊有一個廣場,有風花雪月四塊石頭,那里拍照很漂亮,在這里,我真的不想走了!
下午騎著房東的摩托車,去古城玩兒
在古城里編個彩辮兒,批著大大的披肩走在青石路上,逛著街邊文藝的小店,看著打手鼓的美女跟著節奏哼啊哼……
無論你是什么個性,來到這里立馬文藝附體,哈哈哈哈哈……好生敬佩那些獨自來到大理闖蕩江湖的文青,放得下世俗中的嘈雜,一心投入到自己的藝術世界,在這里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狀態!
Day5:騎著電動環洱海
龍龕→三塔→環海西路→海蛇公園→喜洲→周城扎染
三塔-崇圣寺三塔《天龍八部》里的天龍寺,旅行社愛來的地方,自己對寺廟不感興趣所以沒進去,在外面沾一下三塔的福氣學大鵬金雞獨立一下就走了!
環海西路基本都在海邊,一路向西,心花怒放!
看見喜歡的地方了隨時停下來拍照,洱海邊常有拍婚紗照的情侶,在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景色中,美人妖嬈惹人疼……
可惜我不是美人也不夠妖嬈……
喜洲是大理比較古老的古鎮了,保留了白族大多數文化,在這里逛逛,吃吃喜洲粑粑,看著白族特色的白族民居,在四方街感受古代馬幫交易集市的熱鬧。
第一季《我們相愛吧》任重和林心如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就是這里,因此這里也開了好多文藝的小客棧,來了大理一定要來這里感受白族文化。
海蛇公園像長長的大舌頭一樣延伸在洱海上成為三面環海的半島,這里是當地人經常會來的公園,沒有開發,景色很美,如果時間充裕,可以在公園里的咖啡屋喝喝咖啡,曬曬太陽。
最后又去了大理有名的蝴蝶泉,五朵金花的拍攝地,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蝴蝶。
白族特色的扎染在周城最為出名,好多學生在這里學藝,看著扎成小揪植物染色成 各種美麗的圖案,不由的感嘆勞動人民的偉大,也精心挑選了喜歡的帶回家。
玩了一整天,往回走的時候天色漸暗,電動車也明顯沒電了,我們倆人摸黑慢慢往回走,洱海上刮起了大風,卷起的浪花拍在岸上聲音巨大,無奈,電動車沒電,只能慢慢往回走,好不容易遇見充電站,充了半小時就往回走,結果又在半路沒電了,就這樣一路上充了好幾次電,等回去還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了,回去躺在天臺上看著滿天的繁星,想起了美好的童年……
Day6: 蒼山遛腿兒
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構成大理風花雪月四景。洱海因形似耳朵,勢如大海而得名,而蒼山有著名的十九峰十八溪,十八條溪水終匯入洱海。大理古國背靠蒼山,面朝洱海。
在大理的第三天,天氣莫名的好,于是決定上蒼山遛遛,我們選擇了距離最近的感通索道,也是人氣最旺的一條索道了,假期間,上山的人太多了,光排隊就排了一個小時
對 景點不感興趣呢,倆人在這條山腰上的小路走了三個小時,愣是走到另一邊的索道打了個來回,差點趕不上最后一趟下山的索道
每天白天騎車出來玩,晚上又回到龍龕,路過古城去買點水果,我差點以為自己是當地人了
Day7:雙廊曬太陽
早上起來,吃過房東做的早飯,退了房坐車前往雙廊
一到雙廊,另一種熱鬧的景象出現在眼前,有點不敢相信,在我還在大理。
雙廊是本是一個漁村,卻因楊麗萍而出名,吸引全國各地的文藝青年來此創作。楊麗萍老師的太陽宮和月亮宮是這里的一大特色,出生在這里的楊麗萍在成功之后在雙廊的玉幾島上修建了自己的私人別墅,在家里的玻璃走廊上可把洱海風光盡收眼底,并且不出家門也能曬太陽。雙廊是個特色客棧聚集的地方,這里有各種風格迥異的客棧,海地是很有特色又很搶手的,要提前一個多月才訂的到房間。海地門前有標志性的白桌,長凳,是幾乎每一個到雙廊的人都會拍照的地方。
放好行李,在客棧休息了一下,我們坐船前往鳳琴島
雖然寫游記的時候時間過去了快一年,但旅行中的每一個瞬間都清晰可見,這也許就是旅行的魅力,你不僅會發現一天可以做那么多的事情,還會享受到未知的世界帶來的美,這是我喜歡在路上的原因,只有在路上才能感到自己在不停的前進,生命在延伸,而我在尋找未來的歸宿。
我終究還會回到這里,帶著我親愛的侶人,在這里種下我們最愛的花……
鳳琴島很小,但是很美,簡直就是洱海上的小花園,在島上吹著海風,曬著太陽,又真真實實的體驗了一天大理的慵懶!
Day8:發呆喝酸奶
雙廊太時候發呆了,什么都不想,喝著酸奶聽音樂,看見什么拍什么
真的一整天都在這么懶散的狀態里出不來
難怪那么多的年輕人遠離他鄉來到這里定居
這兒太適合生活了,是真的過日子,完完全全的把生活過成了詩和遠方
我終會回到這里
寫這篇游記已經過去將近一年了,又要到新的一年了,才想起來寫,好多照片都丟了,但當時發生的一切卻很清晰的在腦子里回放,甚至當時說過的話都很清晰,旅行中總是像超人一樣可以有很強的記憶力,可以早睡早起,可以做到好多平時做不到的事情,這也是我喜歡在路上的原因,每一次出發,我都會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不停的延伸,也會收獲許多從未接觸的東西,我想我還會回到大理,我熱愛這里的生活,是真實的在享受生活!
為你筆落南山
下班了,槿秋不慌不忙地走到員工更衣室。而更衣室里,卻時不時地傳來“下班不積極,腦子有問題”的喊聲。大家都笑了,笑得很無聊,大家總是在這樣開著無聊的玩笑,消磨著好像一輩子都用不完的時間。郭師傅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彎下腰用鑰匙去開柜子,看著郭師傅此刻那像扁擔一樣的背時,槿秋把自己的頭轉到了一邊。“西安這雨就下得不停”郭師傅用很長的音調去說這句話。“是啊,他媽的,早上來公交車上人多得要死,一下雨,公交車就不好座。”楊師傅開口了,說著拿出了一雙上面滿是泥巴的鞋子。槿秋看著楊師傅笑了。郭師傅,此時拿出了他的鞋子,鞋子里面放著灰色的襪子,他慢慢的拿出襪子,只見襪子的下面爛了好大一個洞,就在腳后跟的位置。槿秋也開始穿襪子了,他拿出那雙昨天剛買的新襪子,很白,上面還銹著一只小熊。他穿襪子的時候背對著郭師傅。
外面還在下雨,西安已經下了有八九天雨了,看樣子,還要再下幾天。槿秋撐著傘,手插在褲兜里,走出車間的門口,路上滿是積水,走起來著實費勁,走到售后接待門口的時候,看到李勇背著書包站在門口,門口還停著公司的救援車,看樣子他是在等人。“李勇,你坐車回去是吧,咱們一起。”槿秋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搭個順風車。“走走,”幾個事故接待拉著李勇上了車,沒人搭理槿秋,李勇好像也沒聽見槿秋說什么,他們就這樣開著車走了。伴隨著只有下班才會有的笑聲走了。然而上班呢?大家眉頭緊鎖,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煩心事,然后還抱怨著那一個月為數不多的工資。只有下班,只有在下班,大家覺得自己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活著,才能真正的長舒一口氣,然后開懷大笑。為什么要這樣?我們為什么會這樣?難道這就是我們所謂的工作?是,這就是我們的工作,給我們帶來吃穿的工作,因為我們終究逃離不了茶米油鹽醬醋的現實生活。可在這現實生活里,我們又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槿秋想了想,嘆了口氣,然后快速的向公司門口走去。
或許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天灰蒙蒙的,馬路上的車飛馳而過,路邊上的行人都不約而同的向站牌走去,小小的站牌跟前站滿了人。“地鐵口,走不?”一個三輪師傅問槿秋。只見那人穿著老式西服,里面還有耐克標志的長袖,衣服的領口已被磨得掉了一圈,西服上滿是泥點。穿著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皮鞋,黑里透著紅。“小伙子,走不?五塊。”三輪車師傅又問槿秋,槿秋搖了搖頭,繼續站在站牌跟前等車。
城市里的人真像一個生物圈,彼此之間都有一種微妙的依賴的關系,比如說:三輪車師傅與乘客,飯店與食客,修車的與開車的等。而不同則是這種依賴帶上了人們的感情色彩,使之原有本來簡單的依賴關系變得很復雜,甚至于讓人頭疼,這或許是人類進化中的不足吧。可正是因為這種依賴關系的復雜,或者說不公平,卻給我們展現出了活生生的現實。
902終于來了,人們一擁而上,上車后大家都習慣性地掏出了手機,在手機上尋找某些精神食糧。槿秋站在靠近窗戶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車輛川流不息的在天臺路上行駛著,就像是計算機里面的程序一樣,在不斷地運行。或許是因為下雨,外面似乎變得安靜些。人們都打著傘,走在人行道上。商鋪被雨霧籠罩著,隱約的只能看到一些紅色,但看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
“西戶十字到了,西戶十字的下車。”售票員操著一口陜西方言喊著。槿秋都已經習慣了售票員的陜西方言,因為他覺得這樣才有生活的味道。我們接觸過太多正規的東西,但那些東西留給我們的是除了漫不經心,還有乏味無聊。記得高中時,同桌在回答老師的問題時用了方言,引得滿堂大笑,老師沒有怪他,反而說他的方言很有味道。是啊,我們中規中距的生活,有時候是該有一點調味品。
下車了,天還下著雨,槿秋撐開雨傘,走在人行道上。天氣著實轉冷了,槿秋放下挽起來的袖子,看著路邊的梧桐樹,呵呵……一葉知秋,到秋天了。“我是去年冬天從學校出來的,當時自己背著剛到學校時,學校給發的綠色行李帶,那行李帶里裝著自己所有的東西。當時自己走出學校大門時,看著學校十三樓頂的“西航”,長嘆了一口氣,然后頭也不回地向西二環走去。”如今已經是九月了,看著這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停的秋雨,槿秋甚是憂愁。
去菜市場吧,槿秋心想著。每次走在車張村商業街,槿秋都有一種走在市井的感覺。商鋪,小飯館,服裝店,雜貨店,還有那些擺地攤的老奶奶。他們在槿秋的眼里或是浮華,或是辛酸,可槿秋知道那卻是最真實的生活。小門面的服裝店放著“小蘋果”音響的聲音特別大,消減了人們上了一天班的疲勞。服裝店的老板娘穿著高得不能再高的高跟鞋,還有能肉色絲襪包裹著兩條不能直視的大腿,歲月的痕跡在她身上展現得一覽無余。或許這是她吸引顧客的一種方法吧。
到菜市場了,可遍地是水,讓人寸步難行,盡管這樣人依然很多。入口處的老師傅他每天都在那兒,好像一天也沒有拉過。他總是賣土豆,紅薯,這些天加上了甜玉米。可槿秋卻偏偏喜歡這三樣東西,所以每次走到老師傅這兒,他都會看看,摸摸,但買的次數不多。菜市場里什么人都有,只見有兩個年輕漂亮的美女在那兒買芹菜,還商量著這些芹菜買回去該怎么吃。看著她們背著包包,穿著耐克的鞋子,手里拿著芹菜,槿秋笑了。一位穿著正裝的白領,正在那兒問西紅柿的價格,簡單的平底鞋,扎起來的馬尾,小小的挎肩包,讓人感覺就像是一個稱職的家庭主婦。“呀,你這金針菇咋沒有了哩,我哈說回去弄火鍋哩,你看。”身邊的一個老頭兒操著一口地道的陜西話,在那兒買菜。嘿嘿……小小的菜市場還真可以看人生百態,品百味人生。轉了一圈后,槿秋把菜都買齊了,他買了土豆,紅薯,韭菜,還有面條,他準備做他的家鄉飯,“瓊面。”從下到大他一直都喜歡吃這種面。現在工作了,也不例外。
回到住處后,槿秋便開始忙活了。他先把土豆和紅薯去皮,清洗,切塊,他切的都是不規則的形狀,因為小時候他看到母親就是那樣切的。然后又開始擇韭菜,他最不喜歡擇韭菜了,可是卻抵擋不了韭菜的清香。韭菜擇好以后,清洗,切段,放入碗中。他還特意剝了兩芽蒜,切成沫,放入碗中,他這是跟川菜師傅學的。一切都準備好之后,便開始炒了,在鍋中倒入適量的清油,待油溫上來之后,放入蒜沫,炒香,再放入土豆塊和紅薯塊,煸炒,炒成金黃色后,放入韭菜,最后放入花椒面,味精,鹽,炒出韭菜的香味后,倒入適量的水。水燒開后,舀出水,只留一些水在鍋中,把土豆和紅薯撥到鍋的中心,形成一個“金字塔”形,然后把面條放在“金字塔”上,然后蓋上鍋蓋開始用大火煮,煮到鍋里的水分燒干后,關掉火。接下來要把面條翻一下,并要面條充分的散開,不粘連,這要用兩雙筷子來騰散面條,這個是很有講究的,而槿秋自己深得其要領,做起來游刃有余。面條騰開之后,在面條上,和面條周圍倒上剛才舀出來的水,蓋上鍋蓋,用中火煮,待鍋中的水分燒干后,香噴噴的“瓊面”就做好了。
槿秋早已經迫不及待了,揭開鍋蓋,給自己盛了滿滿的一洋瓷碗,然后便狼吞虎咽的吃起來。這個時候是槿秋最幸福的時刻,此刻他沒有上班時的身心俱疲,沒有下班后的煩躁不安,只有填飽肚子的充實感,這或許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吧。
吃完飯后,槿秋躺在床上,望著發著白光的節能燈,他想到了許多事,許多人。想來是多么的令人懷念,向往。再看看如今的自己,槿秋不禁問自己,我到底當如何,難道我就真的要修一輩子車,我為何每天要面臨車間領導的說教,我又為何為了一個月1500元的工資,而勞神勞行。我什么時候才能在西安買一套房,看著郭師傅修了十年的車,連一雙襪子都舍不得買,而攢錢買房,槿秋害怕了。在平靜的生活里,我們總會去思考很多問題,或許會想到很多,找到一些出路,可我們卻常常安于現狀,不敢踏出第一步,或是踏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卻退回去了。這樣的惡性循環,或許有很多人都在經歷著,他們都顯得那樣的無可奈何。
槿秋突然從床上坐起來,打開手機,看著自己曾經在手機備忘錄里寫得殘章斷句,他不停的滑動著手機屏幕,看了好久。翻到“第一章”的時候,他停住了。打開看著那些自己曾經熟悉的文字,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他黯然淚下。是啊,這才是我想要的,我要堅持的,我要為之奮斗的東西。然后他便新建了備忘錄,手指不停的在鍵盤上敲打著。
2011年9月7日,天下著雨,槿秋和父親坐上了從洛南去西安的汽車。此刻,槿秋心情特別復雜。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出遠門,也是第一次去西安,他不知道他到了西安第一件事應該干什么,會怎么樣。母親剛剛在車站時的景象,還在槿秋腦海里。她一直站在車跟前,透過車窗對著槿秋不停的叮囑,她手里還拿著在車站旁邊買的包子,那是給槿秋買的,可槿秋卻不想吃,她不停的把包子遞到槿秋給前,又一次又一次的放下來,最后把包子小心的抱在懷里,看到這里,槿秋不禁心里一酸,可是他忍住了,他帶著一個大男孩的倔強強忍住了淚水。父親就坐在給前,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靠在窗口上,此時,槿秋突然間覺得父親就是自己的依靠。
而最讓槿秋放不下的則是文喬,“我走了,我就這樣走了,我什么時候才能在見到她。她高三了,我不能影響她,她要專心復習,將來考一個好大學。可我……我是真的喜歡她呀,可我三年了,卻沒有向她表白。我只是每個周六都會去看她,每個節日里都會送去我最衷心的祝福,我只是在高考完的三個月里,每天晚上給她做數學卷子,我只是在她轉身離開的瞬間,沒有說出我要說的話。”槿秋的心里不停的泛起波瀾,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悲傷。
在高考結束后的日子里,槿秋覺得是他整個夏天最快樂的日子。因為他終于能和文喬在一起了,可以一起去逛街,一起爬饅頭山,一起去體育場后面吃臭豆腐,他覺得很幸福,他帶著人類最單純的感情去對文喬好,他沒有想過文喬會不會喜歡他,他沒有想過這場一廂情愿的最后,自己會變成這樣,可正是因為這樣的無私,這樣了掏心掏肺,才讓那些年的日子里有那么多美好和不同。
車已經走到秦嶺了,槿秋看著這些山峰和綠野,他不禁想到我這就要走出大山了,想到這他既欣喜又害怕。父親這時拉了拉夾克的拉鏈,然后問槿秋“我的衣服是不是有點發霉的味道。”槿秋聽后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看著坐在旁邊的父親,還有那有點發霉的皮夾克,槿秋覺得父親一下子老了許多,他知道父親這么些年是多么的不容易,可他卻沒有為父親做些什么。突然間,槿秋覺得自己有惡心的感覺,覺得非常難受。他對父親說他惡心,坐不了車。父親笑了笑說“以后還要坐火車,坐飛機,你現在連汽車都坐不了。”槿秋聽后,什么也不說,只是捂著肚子靠在窗戶上。
“到了,下車。”父親拉了拉已經靠在窗戶上睡著的槿秋。槿秋揉了揉眼睛便起身和父親下車了。
提著一大包行李,槿秋和父親走出了汽車站。這就是西安,槿秋像個鄉巴佬進城一樣,東張西望,他覺得什么都新鮮。而與之俱來的還有對這個城市的恐懼感,他害怕自己在這個城市里被淹沒,被吞噬。因為他和很多人一樣,在他來這個城市之前,對這個城市充滿了無限的幻想,可再看看這車水馬龍的街道,或許大家都會心有余悸。
槿秋緊緊地給在父親后面,像是怕走丟似的。“咱去吃飯吧。”父親對槿秋說。于是便來到了火車站對面的一家拉面館,那是槿秋第一次吃拉面,從這以后他似乎就和拉面結了緣。父親吃得特別快,而槿秋卻沒有胃口,吃不動。吃飯的時候,槿秋看著四周那些吃面的人,一時間覺得自己與這里格格不入,他真的覺得自己像一個逃荒的,盡管自己穿著在縣城買的新衣服,可那個放在槿秋跟前的大行李包,顯然已經把“鄉下人”三個字寫在了槿秋臉上。于是,他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他想趕緊離開這兒。
吃完飯后,槿秋和父親一起去找學校的接待人員,因為通知書上寫著在火車站有專門接待新生的人員。“在那兒,在那兒,”槿秋看到了“西安航空技術高等專科學校”的橫幅。槿秋很高興,因為他覺得他在這個城市里找到了歸屬感。接待的學長學姐們都很熱情,主動上前詢問,并幫忙拿行李。火車站的廣場上滿是一些接待新生的院校工作人員,他們熱情,大方,給這些來自異鄉的學子們注入了一劑強心針。而這些院校的名字,在校大學生們,每年在接待新生的時候,也讓這個城市充滿了活力,他們是這個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西安今天沒下雨,但天還是灰蒙蒙的。火車站廣場上的人很多,大家腳步匆忙,手里提著行李。聽著大家來往的腳步聲,槿秋似乎聽到了這座城市的心跳。新生接待處的人慢慢地多了起來,大家都帶了很多行李,似乎很舍不得家鄉的東西。“好了,大家給我走吧,咱們一起坐校車去學校。”一位學長帶領著大家向校車走去,當時怎么走到校車給前的,槿秋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那天自己穿著一件藍色的外套。
坐上車后,槿秋坐在父親旁邊,他們各自都不說話。槿秋坐在窗戶旁,看著外面的汽車,街道,還有衣著艷麗的人們,他覺得他有點想文喬了。于是,他拿出手機,給文喬發了個短信。發完短信后,槿秋靠在窗戶上,看著窗戶上自己的樣子,顯得有些疲憊,可他卻看到自己的眼睛里寫著一個人的名字,文喬。“我真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在教室里去聽老師講課,我們可以在下課后一起去學校后面的操場曬太陽,我可以在放學后和你一起走過學校下面的人行天橋,然后送你回家,可我,可我就這樣走了,我沒能和你一起去拼高三,是我不好,我……我是怕耽誤了你,你知道嗎?”槿秋想著剛才給文喬發的短信,眼角滑出了淚水,可他又立刻忍住了,他不想讓父親看到。
到了,到學校了,槿秋看到了西安航空技術高等專科學校的牌子。槿秋的第一感覺是失望,因為他看到的是學校的老西門,老西門上掛著一塊破舊的木牌子,顯得土里土氣的。車又走了一段路。槿秋看到了學校的正門,這才像大學嘛,槿秋看著那有十幾米寬的校門,還有那“西安航空技術高等專科學校”的大字,一時間心里有了底氣。學校今天開著噴泉,不段變化著姿態,甚是壯觀。十三樓前的廣場上掛著兩條巨大的迎新標語,具體寫什么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當時父親看著那標語笑了。學校里四處彩旗飄揚,人聲鼎沸,還有那一張張笑臉給人以欣欣向榮的感覺。
“同學,你那個系的?”一個帶眼鏡的學長主動上前問槿秋。“我,我是車輛與醫電工程系,民航特種車輛維修專業。”槿秋似乎對自己的專業很自豪,所以一下子連自己的專業也告訴學長了。“哦,車輛維修呀,和我一個專業,走,我帶你去報到。”槿秋聽后特別高興,于是便跟著學長,學長還幫忙給他提行李。領了單子后,槿秋便和父親去交錢,學費,書費,住宿費,軍訓費,算下來總共將近八千,看著父親從衣服里掏了很久,才把錢掏出來,槿秋頓時一陣心酸,他覺得父親真的是老了,他覺得很不好受,于是就走到了交費廳的外面等父親出來。
這就是我要在這里生活三年的地方,槿秋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不禁陷入了沉思。我不知道接下來的每一天會怎么樣,會面臨怎樣的挑戰。可我知道我是從大山里來的,我家鄉的人們現在還在用柴火做飯,我知道家里還要用架子車去拉玉米,然后磨成玉米面,才能熬稀飯,我知道我的縣城有一個很大的農貿市場,那里的東西很便宜,母親常會去那里買膠鞋。父輩走過的路,很艱辛,他們讓我知道了生活的不容易,當然也不希望我再去走他們走過的路。
記得小時候槿秋最不愿意去地里干農活,在早上的時候去地里,露水把褲腿和布鞋都浸濕了,地里面還跑著蛐蛐,螞蚱,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蟲子,還有那不斷盤旋在自己周圍的蚊子,看著滿地的雜草和整齊的玉米,槿秋嘆了一口氣,心想農民實在不好當啊。
如今身在自己的大學里,槿秋深感自己肩上的責任有多么的重。可對于一個十八歲剛來到這個城市的槿秋來說,他會怎樣去做,他會給家里帶來什么,這一切都是個未知數,但他的大學生活注定是會不平凡,或者說是人生中燦爛的篇章。
“槿秋,好了,走,去吃飯去。”父親從收費廳里走出來了,“嗯,走。”說著,槿秋和父親向學校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之后,槿秋轉了一圈不知道該吃什么。“吃餃子吧,”父親看著賣餃子的地方對槿秋說。于是,槿秋便給他個父親刷了兩碗餃子。這是他來學校吃的第一頓飯,他覺得很高興,因為他覺得他這第一頓飯是和父親一起吃的。
吃完飯后,父親陪著槿秋一起去買了一些生活用品,看著槿秋把床鋪收拾好之后,父親就準備走了。看著父親要走,槿秋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他只是一直跟在父親后面,直到父親走出學校門口。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槿秋突然間發現自己這么多年以來,自己都沒有好好看過父親的背影。此刻,他突然間想到了小時候,那時還是一個小孩子,一天,天下這雨,父親把他的外套脫下來給槿秋披上,外套的袖子都快要拖到地上了,槿秋走在父親后面,看著父親高大的身軀,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緊緊地跟在父親的后面。如今的父親已過了不惑的年紀,雖然年齡不是很大,但面容和身軀已被歲月深深地雕刻出了痕跡,想來父親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槿秋一直站在學校門口,在那里站了好久,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的守望,他在守望中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從你走后心憔悴……”鬧鐘準時響起。槿秋看了看手機“6:50,”再睡會兒吧,槿秋心想著。或許上了大學的人都會有起床困難癥吧,槿秋也不例外。今天是周末,大家都在睡覺,因為他們覺得這樣才對得起周末。7:00,槿秋不想再睡了,他慢慢地起床,洗漱完畢后,便一個人出去了。
上了大學之后,槿秋習慣了一個人獨處,他喜歡那種感覺,無拘無束,自由自在。他總覺得一個人的時候他可以思考很多問題,可以去很多地方,可以去很多地方的路上思考一些問題,思考一些藏在他內心深處的秘密。而這樣又何嘗不好,我們有時候的確需要深刻的去反省一下自己,讓自己清靜清靜。
從學校東門出去,可以看到正宗的西安街道。一排排整齊的商鋪,還有那些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樹。槿秋特別喜歡一個人走學校后面的街道。早上出來的話,能夠看到西電醫院門口賣煎餅果子的爐子上冒著熱氣,賣糯米糕的老爺爺帶一個白色的帽子靠在他的三輪車旁,炸油餅的老奶奶坐在爐子旁邊用筷子來回翻著油鍋里的油餅,她的手看起來油亮油亮的。槿秋每次走過這里都會放慢腳步,因為他想慢慢品位這西安的味道。
走過西電醫院,過了“他她網吧”就到了“鴨掌門”旁邊的那家水產店,他每次走過那兒,都會以好奇的眼光向店里面瞅瞅,然后便走開了,因為他想看看那些水池里面的魚,他覺得那些魚都挺可憐的,翻著白肚,任人宰割。而且他每次走過這里都會想起小時候父親給他買了幾條金魚讓他養,結果那幾條金魚最后都沒善終,想來心中不覺掠過一陣憂傷。鴨掌門的人永遠都是那么多,而槿秋每次路過只是看看“鴨掌門”三個字,便走開了。
今天槿秋像往常一樣匆匆地從“鴨掌門”門前走過,他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這件事情他已經想了很多遍了,可他就是不知道該送什么禮物給文喬。是送圍巾呢,還是送手套,還是……唔……槿秋嘆了一口氣,他對每一件禮物都做了分析,可就是覺得都不好。他覺得這是他上大學以來送文喬的第一個生日禮物,代表著很重要的意義,所以得慎重。可這樣一來,讓他一頭霧水,不知到底該送文喬什么。
走到“鴨掌門”前面路口的時候,一位美女從槿秋身邊走過,而更吸引槿秋的是那美女手中的小水杯,藍色的,上面還有漂亮的花紋。對,送水杯,槿秋一下子想解了一道數學題一樣高興,他知道該送文喬什么了。
于是,槿秋幾乎跑遍了學校周邊所有的禮品店,去尋找他心儀的水杯,終于,他找到了。紅色的杯身上畫著兩個小人,他們撐著一把傘走在雨中,蓋子上還寫著“雨中,我的手是暖暖的。”槿秋買到這個杯子后,就像是得了一件寶貝一樣,高興得不得了。他把水杯抱在懷里,高興的回到了宿舍里,一回到宿舍,他就把杯子鎖在了自己的小柜子里。
時間真的是一個偉大的東西,它見證著我們的悲歡離合,它承載著我們的年少時的夢想和為之所流下的汗水,還有那些年我們永恒不朽的青蔥歲月。我們想要抓住時間,和時間靠得近一點,但卻離得越來越遠,離有些東西越來越遠。而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心去感受春夏秋冬的季節變換,逢年過節時的把酒言歡,每個夜晚里的恬然入夢。在歲月中,我們不能做什么,我們只是努力給別人創造著美好而已。
冬日的陽光少了刺眼和灼熱,只有令人舒服的溫暖。槿秋一個人走在校園的小路上,兩只手插在褲兜里,穿著森馬打折的白色的板鞋,美特斯邦威季末清倉的牛仔褲,還有高三時的黑色棉衣。在陽光的沐浴下,他顯得很精神。偶爾會有一兩個美女從他的身邊走過,而他也只是瞟一眼而已。文喬,或許才是他心中最美的女孩吧。
國慶放假回去的時候,槿秋一下車就直奔文喬宿舍了,文喬也早早的在路口等槿秋了。那天文喬穿了一件深藍色的外套,外套的袖口上繡著白色的小花。黑色的牛仔褲,是去年她姑媽給她買的,當時她姑媽和她跑了三條街。紅色的板鞋,上面有可愛的阿貍。那天她梳著齊眉的劉海,長長的頭發整齊的垂在后背,一雙會笑的眼睛水汪汪的。那天的陽光很溫暖,在陽光下,她微微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
“我已經,離開她有兩個月了,我在這邊生活的不好也不壞,慢慢地也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不知在什么時候,我給我們之間立了個約定—請等我三年,三年后我去找你。三年后,我能帶給你很多東西,我能讓你更加快樂。而現在,我不能做什么,我只是默默地在守護著你,希望你能考一個好的大學。”當槿秋一個人坐在足球場上的時候,他都會想很多事情,而那些事情恰好都與文喬有關。
“喂,大帥哥,一個人坐在這想那個美女呢?”
“嘿嘿……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在這曬太陽,沒想誰。”
晴月說著坐到了槿秋旁邊。晴月個子不高,頭發卻很長,頭發都快有她身高的一半了,還有她那四季通紅的臉蛋,著實有特點。晴月是槿秋的高中同學,巧合的是他們報了同一所學校,這樣一來他們之間的來往也就多了起來,槿秋也為自己在大學有一個老鄉而感到高興。
大學生活一直很自然地繼續著,大家 早上起來跑到操場去蓋章,蓋完章回去洗漱,然后再去食堂喝一碗稀飯吃一籠包子,或者去超市買一袋酸奶和一塊面包,緊接著踏著鈴聲走進教室,聽著永遠都不會“動聽” 的課,玩著永遠都覺得電不夠用的手機。可總會有些日子,會讓大家覺得不同,打破原有那一成不變的乏味。
十二點,隨著鈴聲的響起,大家拿著書本紛紛走出教室。校園里的廣播放著“櫻花草”甜美的歌聲沁透心脾。槿秋拿著書本走進學校第一食堂,食堂里面的人很多,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對對情侶。他們相對而坐,女孩吃飯的時候不露齒,不出聲,溫文而雅盡顯嬌媚之態。男孩則是大口大口的吃著,不時會去給女孩喂,顯示出“紳士風度”。而周圍的人是不會去打擾他們的,甚至會避而遠之,而這些人大多是單身男女。吃過飯后,槿秋回到了宿舍,宿舍的人都躺在床上玩手機,看起來很忙。槿秋坐在床上翻看著前些天買的雜志,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困了便躺下了,馬上就是自己的生日了,槿秋不禁想到。該怎么過呢?這是自己大學里的第一個生日,文喬會送什么禮物給我呢?會給我說什么話呢?想到這槿秋就無比的興奮。
槿秋對自己的生日充滿了很多幻想,似乎自從他認識文喬后,他就一直很期待他的每一個生日。記得去年自己過生日的時候,那正是高三奮戰備考的時候,自己每天都埋在試題堆里,不知疲憊,只為能夠盡快提高自己的成績。可十八歲生日對槿秋來說,還是特別重要的。當天晚上來了好多人,都是自己的高三戰友,還有自己的兄弟姐妹。唯一沒來的就是文喬,槿秋在和大家吃完生日蛋糕,送走他們之后,便一個人站在屋子外面的陽臺上。街道上的燈光不怎么明亮,不時的傳來一兩聲流浪狗的叫聲,回過頭來看周邊的樓房,也只有幾處燈光。長嘆一口氣,在呼吸的一瞬間感覺到了空氣的寒冷。“文喬,你為什么不來看我呢?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我多想你能來啊,你為什么不能滿足我這個并不奢侈的要求呢?”槿秋就這樣一個人在陽臺站了好久。
今年的生日會怎樣呢?槿秋暫且不去猜想,他只是在靜靜地等待著。等一個日子的時候,就會覺得很漫長,槿秋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于到了自己大學里的第一個生日了。
室友們都很給面子,都在宿舍里為槿秋過這個生日,槿秋覺得非常高興。
小小的宿舍里面聚滿了人,桌子上擺滿了零食和幾箱啤酒 ,暖氣把整間屋子烤得暖哄哄的,大家都脫去了外套,坐在桌子周圍。終于人到齊了,槿秋看到有這么人給自己過生日覺得非常高興,于是拿起酒瓶和大家暢飲起來。喝到大家都高興的時候,舍長便問槿秋有沒有女朋友。槿秋借著酒興便向大家介紹起他的“女朋友”來。
“我的女朋友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文喬,文是文靜的文,喬是大喬小喬的喬。她的頭發一直垂到了腰間,還梳著齊眉的劉海,她的眼睛清澈的就像天上的月亮,她的嘴巴就像我家樹上的紅櫻桃。她……嘿嘿……”
“砰”槿秋不小心把酒瓶掉到了地上,他喝醉了。
“來,剛子在給我開一瓶。”槿秋大聲地對上鋪說。
“下鋪,你喝多了,別在喝了。”上鋪上前去扶槿秋。其他人也上前幫忙。
“嘿嘿……醉,人生難得一醉,醉了倒好,也無煩惱也無憂。”說著,槿秋拿出自己的手機。
“兄弟們,看吶,今天是2011年農歷10. 19,今天是我生日。文喬是誰,她是我女朋友,是嗎?不是,她不是我女朋友,哈哈哈……”槿秋大聲地喊著,宣泄著。
“現在已經是23:53了,沒有短信,也沒有電話,更沒有一句生日快樂,她忘了,她忘了。”
槿秋發了瘋似的喊著。
“一句生日快樂有那么難嗎?這算是一個奢侈的要求嗎?”
說著槿秋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地喝著。
大家都愣住了,他們不知道,槿秋和文喬之間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槿秋為什么會這樣。突然,槿秋一下倒在了地上,大家趕緊上前去扶槿秋。槿秋這時嘴里還不停地嘟囔著“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有那么難么,有……”大家把槿秋扶到床上,上鋪給槿秋蓋好被子,把宿舍的垃圾桶放到了槿秋床邊,害怕他晚上醒來會吐。
槿秋大學里的第一個生日,在桌子上的一大堆酒瓶中結束了。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那樣,更讓他抱歉的是自己的醉酒給大家帶來的不便。
10. 20,新的一天又開始了,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在昏睡了一晚上之后,槿秋醒來了。他躺在床上回憶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看著滿地的瓜子皮和一桌子的酒瓶,他長嘆了一口氣。經過短暫的胡思亂想之后,他起床了。大家都還沒醒來,槿秋小心地穿好衣服拿著臉盆去水房洗臉,走出宿舍的一瞬間,槿秋感到了一股冷氣迎面撲來,樓道里靜悄悄的,只能聽到突然傳來的手機鬧鈴聲,洗漱好之后,槿秋便一個人出去了。
在走到學校熱水房的時候,碰到了晴月,她穿著棉拖鞋,手上提了兩壺熱水正往宿舍走,見到槿秋之后她連忙打招呼。
“呦,大清早的干嘛去呀?”
“嘿嘿……沒什么事,出去轉轉。”
“哦,你還有這閑情逸致,好,那你去吧。”
“哦,不對,等一哈,你數學怎么樣?我宿舍柳梔找人補高數呢,你能不能幫一下忙?”
“柳梔?好特別的名字,我又不認識她,多不好意思的。”
“你到底幫不幫呀?你這老鄉太不夠意思了。”
“好好好,我幫就是了嘛,你看你老拿老鄉兩個字壓我。”
“嘿嘿……誰讓你就是老鄉呢,好了,我得回宿舍了,我還沒洗臉呢,嘿嘿……”說著,晴月提著水壺向宿舍走去。
“柳梔”槿秋心里想這個女孩應該挺不錯的吧,雖然他沒見過這個女孩,可單從他的名字來看,就給人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
可文喬,嘿嘿……又能怎么樣呢,她就沒在乎過我,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我對她的好她或許就沒記在心上吧。可這又似乎怪不得她吧,那些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是自己希望她過的好,每天都能開心,每天都有微笑。對,她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只是我不想我的憂愁變成她的憂愁,可我的憂愁會是她的憂愁嗎?我只是在不斷的對她好,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我只想看到她微笑的樣子,我只是想看到她的微笑的樣子,對,就是這樣,我不會怪她,我一直都沒怪過她,可昨晚,嘿嘿……算了吧,文喬,我不會怪你的,我能理解你,想到這,槿秋覺得自己心里舒暢了許多。
槿秋一個人從學校老西門出去,然后過了天橋,去小白楊轉了一圈后,便回到了學校。走到學校食堂門口的時候,剛好又碰到了晴月,晴月跟前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女孩。只見她的眼睛清澈的就像家鄉門前河里的水,長長的睫毛像小時候摘的狗尾巴草上的絨毛,圓圓的臉上紅撲撲的。
“唉,你看夠了沒,把我家柳梔看的都臉紅了。”
“哦,她就是柳梔。嘿嘿……”槿秋有點不好意思了,把手插進口袋里,又掏出來。
柳梔這時也不好意思了,用手捂住了臉,還背過身去。
“嘿嘿……好啦,柳梔,在宿舍時看你還豪邁的不行,怎么這會兒還知道害羞了。來,我給你介紹,這是我老鄉,槿秋。”這時,柳梔轉過身來,笑著看著槿秋。
“嗯,你好,柳梔,柳梔真是個好名字,蔥郁柳蔭,梔子花開,多么有詩情畫意的名字。”
“嘿嘿……你還真會說話,聽你這么一說,我還真覺得我爸給我起的名字挺好的。”
“好了,說了半天了,咱們趕緊去吃飯吧。”說著晴月拉著柳梔的手向食堂走去,槿秋也尾隨其后。
吃飯的時候,晴月提起了讓槿秋給柳梔補高數的事,槿秋便一口就答應了,柳梔也高興的不得了,連忙感謝槿秋。吃過飯后,柳梔說要回宿舍取高數試卷,說是先讓槿秋講一遍,然后給她講。于是,槿秋便在女生樓底下等柳梔。這是他第一次在女生宿舍樓底下等人,他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覺得有點不自在,于是便背坐在女生宿舍樓底下那顆樹后面。不一會兒,柳梔下來了,手里拿著試卷,拿了試卷后,槿秋便回到了宿舍。
回到宿舍后,他便拉出床底下的馬扎,準備做試卷上的題。這時電話響了,是文喬打來的電話,槿秋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手機。
“秋,你給我送了個杯子是吧,我收到了,挺好看的,你最近好嗎?”
“嗯……你覺得好看就好,我……我最近挺好的,那個杯子,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昨天……你……”
“昨天?昨天怎么了?”
“也……也沒啥,天冷了,多喝水。”
“嗯,知道了,你也一樣。”
就這樣,槿秋掛掉了電話,放下電話后,槿秋長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該怎樣對文喬說,想想昨晚自己的醉酒,還有宿舍到現在還沒有散去的酒氣,槿秋閉上眼睛讓自己安靜一會兒。睜開眼睛,看著試卷上題,槿秋拿起筆認真地做起來。
“下鋪,你現在感覺好點沒,吃飯沒。”上鋪回來了。
“我感覺好多了,剛我老鄉請我吃了一頓飯,嘿嘿……”
“你老鄉,哦,那好么。”說著,上鋪上到了架子床上面。
槿秋把卷子做完后,便給老鄉打了個電話,說是讓柳梔定個時間,他給柳梔講卷子上的題。老鄉說她問過柳梔之后,給槿秋回電話。看著,卷子上的題,看著每道題后面的解法,所用的公式定理,槿秋想到了自己曾經給文喬做的卷子。
那是在高三結束后的那段時間里,文喬的姑姑說是要槿秋幫忙給文喬補數學,槿秋也是當仁不讓。他那個時候,為了更好的給文喬補數學,便在縣城的全都超市里找了一份理貨員的工作,每天下班吃過飯后,他就拿出文喬給他的數學卷子,他一道一道的做著,雖然從高考后,他一直就不愿再去翻課本,做卷子,可是為了文喬,他拿出了自己的數學書和曾經做過的卷子,晚上十點多了,他還在認真地做著,他把每一道題的解法,公式定理都注在了題后面,為的是文喬便于理解,他還專門把自己做題的一些心得,一些解題思路記在一個本子上讓文喬看,他希望他所做的這些能夠幫到文喬。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可那些年的美好卻深深的留在了槿秋心里,這些美好成了槿秋最珍貴的東西,他很舍不得,他也不愿意拋棄那些東西,因為他找不到拋棄的理由。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吧,在生活的每個瞬間里都會去刨記憶深處的東西,只是大家所挖掘的東西,有喜也有悲,可就是那些東西組建起了我們生活的框架,不一樣的是大家在這框架里裝飾的東西不一樣而已。
卷子做完了,槿秋走到窗戶前看著田徑場上的人。冬日里的陽光總是那么的奢華,它撒在我們的臉上,定格著每一個人的微笑。槿秋看著看著也笑了,他也感覺到了冬日的溫暖。其實槿秋對生活的要求并不高。他希望在學校里不掛科;他希望過年回家可以上一次饅頭山;他希望下車后他能直接去爺爺的墳頭去看一下;他希望回家后能上到房頂去看看門前的這座大山。就是這些,他只想安安靜靜的去做這些事。
“從你走后心憔悴……”電話鈴聲響了,是晴月打來的。
“槿秋啊,你卷子做完沒,柳梔說她晚上在圖書館等你。”
“嗯,我已經做完了,嗯,那好吧,我吃過飯去找她。”
吃過飯后,槿秋便趕緊回到了宿舍,他打了兩壺熱水,先是洗了臉,照了照鏡子后又把頭發洗了,洗完之后又是吹頭發又是找宿舍里最好的護膚品,在反復照了鏡子自己滿意后,他才拿了卷子向圖書館走去。
來到圖書館三樓后,槿秋便開始找柳梔。槿秋是不怎么來圖書館的,來的話也是直接上五樓和宿舍的一起聯機打CS,這次來到三樓他還真有點陌生。他放慢腳步,盡量不發出聲來,他看到了,看到了柳梔,長長的頭發垂到了書本上,她不時的用手把頭發掠到耳后,她那專注的樣子槿秋真想用手機拍下來。
槿秋慢慢地坐到柳梔旁邊,柳梔看到槿秋后笑了笑,然后遞給了槿秋一個阿爾卑斯。槿秋接過棒棒糖便開始給柳梔講卷子上的題,遇到柳梔不明白的地方,他便仔細的給柳梔講。偶爾看到柳梔那大大的眼睛,槿秋就轉移自己的視線,他不敢去看柳梔的眼睛。最后題講完了,槿秋和柳梔便各自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后,槿秋回想著剛剛給柳梔講題時的情景,安靜的圖書館,干凈的桌子,柳梔那大大的眼睛還有自己的心一直跳的撲通撲通的,他笑了。可文喬呢,我給她講題時,她的話就會特別多,沒有一句和卷子上的題相關的。她就像是山村小院里的一個小姑娘一樣,每天大門不出小門不邁,洗衣做飯,養在深閨。可他善良單純,只允許槿秋一個人走進她的世界。或許是因為這些槿秋才一直默默地陪伴在文喬身邊。
又過了些日子,槿秋和柳梔漸漸熟悉了。兩個人經常在扣扣上聊天,所聊的也都是一些生活瑣事,只是柳梔偶爾會問到槿秋的感情問題。槿秋剛開始是回避,到了后來,兩人的關系越來越好,槿秋也就告訴了柳梔他和文喬的事。柳梔聽后甚是感動,槿秋也向柳梔說了一些自己為了文喬所承受的痛苦。他不知道他對文喬的是友情,親情還是愛情。他在這三者之間徘徊不定,非常痛苦,可他卻有不能放棄的理由,至于是什么理由,他卻說不清楚。只是在他認識文喬的那段時間里,他就覺得他的心一直向文喬靠近,他很期待每周六和文喬見面,他很想一直走在文喬左邊。在那十七八歲的年紀里,那不加修飾的感情,那質樸單純的記憶一直在槿秋的心里,他很孤獨,所以他不敢拋棄那些東西,也未曾想過拋棄。可如今呢,嘿嘿……槿秋不會了,感情的問題總是無解,只能在記憶里找一點未消化完的殘渣來度日了。
時間具備了很多我們自身無法永遠保持住的優點,他從不會偷懶,一直在一分一秒的走著,我們只能緊跟著他的腳步,這也難怪,因為和時間相比,我們太渺小了。呆在一個小的圈子里,就會感覺到時間的漫長,以至于槿秋感到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到了期末考試了。在臨近考試的兩周里,槿秋和宿舍的伙伴們每天都泡在圖書館里復習,大家樂此不疲。槿秋坐在圖書館的角落里復習著高數,看著那些熟悉的函數,槿秋想到了他曾經的戰友們。那時的大家風華正茂,意氣風發,坐在48人的教室里,趴在刷著紅漆的桌子上,凳子還有些搖晃,借著昏黃的燈光做著那來之不易的數學試題,講臺上的粉筆盒里還有幾節沒有用完的粉筆,黑板被擦的發亮,透過窗子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槿秋笑了笑,然后低下頭繼續做著題。
做了一會兒題槿秋感到累了,便抬起頭活動活動脖子,這時他看到了柳梔。柳梔背著一個精致的書包,手里提著水杯,看到槿秋后,她向槿秋招了招手。槿秋也招手示意讓柳梔過來,柳梔笑了笑,便走過來坐在了槿秋對面。圖書館里靜悄悄的,槿秋和柳梔也不想影響大家,于是相視而笑便開始各自忙各自的。兩個人就這樣坐著,安靜的圖書館里,兩個人在各自的文字和數字里遨游,槿秋在紙上寫下一個又一個方程式,柳梔在她粉紅色的筆記本上記下那一個個經濟學理論,柳梔的筆在本子上游走著,長長的頭發垂到了本子上,杯子里的水不時的冒出一個水泡,空氣里彌漫著溫馨的氣氛。
到十點了,圖書館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這時管理員走過來說馬上要關門了,讓大家準備離開。于是,槿秋和柳梔便起身準備走。走出圖書館門口的時候,柳梔從書包里掏出一個阿爾卑斯遞給槿秋。槿秋笑著說“據說愛吃糖的人都比較心軟。”柳梔也笑了“你這什么謬論啊,我怎么沒聽過。”槿秋拆開包裝,把糖放在嘴里。“嗯……甜得很。”柳梔撲哧一聲笑了“那你是不是一個心軟的人。”槿秋把高數書抱在懷里,想了想,然后用手指著月亮說“月亮知道。”柳梔這次笑得更是不能自已,她指著月亮說“月亮代表你的心,嘿嘿……”就這樣,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在學校的小路上。
晚上的校園最美了。燈光點亮了人們的眼睛,月亮照亮了人們腳下的路。跳廣場舞的大媽們展示著她們風韻猶存的身姿,那鳳凰傳奇的歌曲肆無忌憚地飄蕩在校園里,卻不怎么讓人覺得討厭。大爺大叔們繞著學校一圈又一圈地跑著,當他們從槿秋身邊跑過時,槿秋會看著他們的背影看好久。主樓前面傳來艾薇兒的歌聲,輪滑愛好者們在那屬于他們的地方里盡情的享受著風的自由。男生宿舍樓那邊也不知是誰在拿著吉他自彈自唱,唱著那些槿秋沒聽過的歌。在這晚上的校園里,大家都在各自尋找著自己的歸屬感和存在感,不同的步調,不同的笑臉,構成了一副很有味道的生活照。
回到宿舍后,槿秋看到了桌子上放著考試時間表和放假通知。槿秋先是眉頭一皺,看了看放假兩個字,卻笑了。考試,大學的第一次考試,著實令槿秋害怕,可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文喬了,槿秋就激動的不得了。他最期盼的是自己過年回去能和文喬上一次饅頭山,能在饅頭山底下的人民路上吃幾塊臭豆腐,再買兩串糖葫蘆。可以在彩虹橋上坐一會兒,看看縣河。然后一起去逛全都超市,要把一樓和二樓都轉一遍。最后再去九曲橋上,坐在橋頭上看月亮。他不知道他的愿望能不能實現,他也不知道他的要求算不算高,他只是這樣想著,念著。
緊張的考試周如期而至,大家都繃緊著弦,考試,復習,復習再考試。終于,考完了,一種由來已久的放松感讓人覺得很舒服。宿舍的伙伴們都收拾著行李,樓道里面不時的傳來酒瓶的撞擊聲和笑聲,他們在做臨行時的道別。上鋪用手機放著陳奕迅的歌,聽起來讓人覺得有些傷感。槿秋坐在床上,把自己回家要穿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的,行李箱被裝得滿滿的,可還是覺得東西沒裝完,最后連書包也被塞得鼓鼓的。暖氣片上放著槿秋白色的板鞋,綠色的鞋帶顯得格外的醒目。床頭掛著深棕色的棉外套,黑色的紐扣在燈光下一閃一閃的。藍色的牛仔褲是前些天和上鋪去美特斯邦威買的季末清倉,上鋪說槿秋買的這條牛仔褲不好看,可槿秋覺得挺好的。這些都是槿秋為自己過年回家準備的行頭,他想把自己打扮得帥一點好回去見文喬。
大家都走了,槿秋是最后一個走出宿舍的,當他走出宿舍門口的一瞬間,他回頭看了看,心里著實不是滋味。這是槿秋在西安的家,是他在學校的窩。雖然宿舍不大,自己也只有那幾平方的地方,但這地方卻能讓自己在下雨天的下午睡個好覺;能讓自己在早上醒來的時候看到整齊的書架;能讓自己和宿舍的伙伴們玩升級玩到一兩點。想到這兒,槿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后又回頭看了看宿舍和自己的床鋪。
學校里也變得安靜了。水房門口還放著幾個沒人管的水壺,水管上不時地冒著熱氣。打掃衛生的阿姨在一遍又一遍地掃著地上的樹葉,路上偶爾走過一兩個人,也是拉著行李箱,背著大包。食堂里也不想往常那么的擁擠了,走進食堂只能看到零星的幾個人在吃飯,賣刀削面的窗口再也不像往日那樣一碗難求了,那大鐵鍋里還冒著一團團白氣,大瓷碗摞得一層又一層整齊的放在窗口上,今天大鐵鍋可以休息休息了。槿秋簡單地吃了點飯,便向老西門走去。
走出學校,背著書包,提著行李箱,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槿秋突然間感到自己已經成為了這個城市的一員。或許這種感覺是一種錯覺,可它卻很直接地涌進了槿秋心里。作為這城市的一員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吧,因為這個城市的人太多,大家都在為了生活而奔波忙碌,只是各自所采取的方式和路徑不一樣而已。而槿秋呢?他只是在他的意識里認為城市里生活的人要比農村里生活的人強。城市里的人衣著光鮮,不用下地干活,不用燒柴做飯。城市的人永遠都可以趾高氣揚的和別人說話,可事實是那樣嗎?
611路公交車,終點火車站,一個讓我們回家的公交車。到了火車站后,槿秋便向省汽車站走去。車站里面的人很多,想往前移動一點都很難,終于買到票了,可時間卻是4點鐘,看著票上的時間,槿秋嘆了一口氣。他拿著行李小心地走進候車室,四處看了一下,沒有一個座位,連地上也坐滿了人。還好靠近墻頭的地方沒人,槿秋便把行李放在墻頭,然后坐在行李上。坐在那里閑著沒事,槿秋便四處張望,看著這些回家的人們。仔細看來,有衣著光鮮的年輕人,他們梳著奇怪的發型,穿著緊身的牛仔褲。還有大包小包扎堆的農民工,他們的行李箱不是什么高檔的箱子,而是裝化肥的袋子,這袋子在車站里很是顯眼,人們不時向他們投來詫異的目光,可他們卻不以為然,他們三五個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他們是這個城市最底層的人,他們也是這座城市最可愛的人,只是這種可愛一般人看不懂而已。槿秋想到父親也是常年在外奔波,他穿著滿是電焊眼的工作服,眼睛總是紅紅的,想到這,槿秋長嘆了一口氣。
終于到了進站時間了,槿秋提著行李向檢票口走去,一走進車站他便開始找洛南的車,很快他便找到了。上了車后,槿秋找了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因為他想看看沿途的風景。看著這滿車的洛南人,槿秋覺得自己離家更近了,離文喬也更近了。“她這會兒還在上課吧,希望回去的時候她剛好放學,那就可以在洛中橋底下等她了。”槿秋一想到文喬,就會特別高興,都變成一種條件反射了。
汽車開始走了,慢慢地駛離了車站。汽車走過一個個路口,看著車窗外來來往往的車輛,還有那一間間商鋪,槿秋感到自己對這城市有點戀戀不舍了,在這繁華的城市里,大多數人雖不能享受這繁華,但卻有一絲安慰感,覺得自己在這么一個繁華的城市里,會有無限可能,盡管現實總是差強人意,但這繁華的城市卻給了很多人晚上可以安然入睡的一個夢。槿秋又何嘗不是這樣,不過他還是喜歡他的小縣城多一點,因為那里有他舍不得東西。
出了灞橋,便離西安越來越遠,但那些高樓大廈卻還依稀可見。過了藍田后,慢慢地就可以看到一些村莊,他們孤零零的坐落在高速路旁,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這秦嶺山脈。高高的山峰一座座的連在一起,一直延伸到云端。槿秋看著這秦嶺山和那些村莊,長嘆了一口氣。“山水人家,炊煙裊裊的山村民居生活真的好嗎?這個問題槿秋還真給不了一個答案。”
5:40車馬上就要到縣城了,槿秋已經實在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了。他拿起手機給文喬發了個短信說自己馬上就到了,一會兒自己會在洛中的人行天橋上上等她。下了高速,到了西寺橋,槿秋看到了自己闊別已久的縣城,一切似乎都沒有多大變化,只是感覺有點兒冷。
走出西車站,一股冷空氣迎面撲來,槿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呼出一股白氣。車站外有賣水果的三輪車和賣包子的小店,看著這些似曾相識的面孔槿秋倍感親切,腳踏在家鄉的地方,一步,兩步,每一處景色,每一個熟悉的人都讓槿秋留戀,因為在這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若是下一次離開,一轉身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走過馬路,沿著縣河一直往下走,就可以看到縣河兩岸的風景,雖然樓不怎么高,也沒有多少標志性的建筑,但這永遠是槿秋心中的洛南,不需要多宏偉,多繁華,只要有西門口的城中夾饃,人民路的小吃城,體育場后面的臭豆腐,南門口橋上的糖葫蘆;只要有槿秋的福地饅頭山,高中時溜冰的三角廣場,周六常去的九曲橋,總在洛中下面等人的人行天橋;只要有槿秋的高中西關中學,去過一兩次的洛南中學;只要有文喬,就夠了。槿秋心中的洛南就是這樣,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走了一段路之后,槿秋感覺不怎么冷了,這時也到了洛中的人行天橋上,看看時間六點多了,文喬應該也放學了。
槿秋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天橋上,自己靠在天橋的欄桿上,等著文喬。這已經不知道是槿秋第幾次在天橋上等文喬了,只記得有一次是在槿秋高二的時候,周六放假了,他便來找文喬,他老早的就來到天橋上,當時正值陽春時節,縣河兩岸楊柳依依,柳絮紛飛,槿秋等了好久,都不見文喬,剛準備給文喬打電話時,看到文喬和一個男生從洛中的校門口出來了。他當時很是生氣,氣沖沖地跑到那個男生面前。
“你是誰?”
“槿秋,你干嘛呀,他是我們班長。”
“可你們,這,這……怎么……”
“秋,你想哪去了,我就是走到學校門口碰巧遇到他而已。”
“哦,對不起啊,我……”槿秋一下子臉紅起來。
“哎呀,嚇我一跳,文喬這是你男朋友吧,長的挺壯實的嘛。”那班長立馬和槿秋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是我的好朋友,不是我……”文喬有點不好意思了。
那班長很識相立馬就走了,槿秋還故意嚇了嚇那瘦小的班長。
“你看你,把人家嚇的,你不就是當了兩年體育生嘛,就這樣欺壓老百姓。”說著,文喬踢了槿秋一腳。
“嘿嘿…….我沒想打他,只是剛才有點激動。”
“好了,走吧,一天就會胡思亂想。”
就這樣兩人向人行天橋走去。那天文喬穿著藍色的格子襯衫,扎著長長的馬尾,衣角和馬尾不時的隨風飄動……
“喂,你想啥呢,我都走到你跟前了,你都沒看見。”
“我,我沒想啥,你放學了。”
“唉,整天的復習復習,煩死了,我都快崩潰了。呦,今天這身衣服不錯嘛,站在這天橋上肯定迷倒了不少女生,還是趕緊走吧,省的在這禍害我學校女娃。” 說著文喬幫忙拿行李。
“嘿嘿……好吧,走吧。對了,你是去你姑姑家,還是回你宿舍啊,我可不想去你姑姑家。”
“為啥不想去我姑姑家呀,我姑姑有不吃你,你害怕啥。最近我奶在我這給我做飯呢,咱一會兒去我宿舍,我奶把飯都做好了。”
“你奶,我又沒見過你奶,我不去不去。”
“看你一個大男生害怕啥呢嗎,我奶早就知道你了,今天知道你要來,還特意做了好吃的。”
“你奶知道我,什么時候?”
“我給我奶說的呀,我奶覺得你人好得很,說是一定要見你,好了,趕緊走吧,我奶還等著呢。”
好長時間不見面,一見面兩個人就說個不停,說著說著就到了文喬宿舍。到了文喬宿舍門口,槿秋卻不敢進去,文喬便硬推著槿秋進了門。
“奶,這就是我常給你說起的槿秋。”文喬忙的給奶奶介紹槿秋。
“呦,這就是槿秋啊,個子挺高啊,長得挺俊的嘛,來來趕緊坐下來吃飯。”文喬看著槿秋的樣子在一旁偷笑,槿秋聽到文喬的奶奶這樣說自己倒覺得不好意思了。
“婆,我不餓,你和文喬趕緊吃吧,她上了一天的課,肯定餓了。”
“槿秋,你趕緊吃哦,要不然像上次那樣,我可饒不了你。”
文喬在一旁給槿秋施加著壓力。
“上一次”嘿嘿……上一次是在高三端午節的時候,文喬讓槿秋去她姑姑家吃飯,槿秋死活不去,可最后還是被文喬拉去了。當時飯桌上有文喬,文喬的兩個表妹和文喬的姑姑,只有槿秋一個男的,槿秋感到很不好意思,非常尷尬,他只是在往嘴里扒飯,卻不怎么去夾菜,于是,文喬的姑姑便讓文喬給槿秋夾菜,這樣一來,槿秋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越來越覺得尷尬,天不怎么熱,他卻熱出了一身的汗。事后,她被文喬狠狠地批了一頓,說是姑姑訓了她,說她不懂禮貌。
這一次,這一次當然不會讓文喬失望。槿秋很有禮貌的和文喬的奶奶交談著,文喬的奶奶也特別熱情,一邊給槿秋舀飯,一邊說文喬總是在她跟前提起槿秋,說槿秋有多好多好。這樣一說,文喬就覺得不好意思了。
“奶,你啥都說,以后不給你說了。”文喬有點兒耍小孩子脾氣了。
“嘿嘿……我家閨女還不好意思了,好了好了,奶不說了,咱吃飯吃飯。”說著奶奶把熱乎乎的饅頭和軟乎的鍋子從鍋里拿出來讓槿秋吃。
“文喬,你也過來吃吧,上了一天的課,肯定餓了。”文喬還在鏡子前拾掇自己的頭發,看起來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好了,來了,槿秋啊,嘗嘗我奶的手藝怎么樣。”槿秋夾起一塊豆腐放在嘴里,燴豆腐雖是家常小菜,可文喬奶奶做的卻讓槿秋吃出了曾經自己奶奶做的燴豆腐的味道。
“來,槿秋吃。”文喬給槿秋夾了一塊豆腐放在碗里,文喬一向對槿秋都是那么的熱情,盡管有時候有點大大咧咧的,可槿秋覺得文喬是最美的女孩,那種美不加修飾,那種美很自然,他只是很欣賞這種美,從未想過去擁有或是占有,可事實上他已經越界了,就算這樣,那么又有多少人保證不越界呢。或許喜歡一個人不是要擁有她,而是希望在自己對她好的時候,她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回應,槿秋就是這樣。
吃完飯后,文喬的奶奶讓文喬送槿秋回去,文喬也是非常高興的答應了。臨走的時候,文喬的奶奶還給槿秋裝了幾個鍋子,說是讓槿秋帶回去吃,槿秋推辭說家里也有,可文喬的奶奶還是要槿秋拿著,最后,文喬一聲令下,槿秋還是收下了。
走出文喬宿舍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路燈也點亮了,走在路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兩個人的影子,河里水還沒有結冰,緩緩地流淌著,沉香橋上賣烤紅薯的爐子里散發著陣陣香氣。文喬穿著粉紅色的棉襖,黑色的圍巾簡單地圍在脖子上,白色的板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看著文喬的樣子,槿秋覺得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好,他多想一直這樣走在文喬的左邊,這樣就能離她的心近一點,就可以分擔她的痛苦,分享她的快樂,這世上真不知道有什么東西把兩個人的心連在一起,如果有的話那必是前世修來的緣分,槿秋是不相信什么佛的,可他還是要感謝那什么佛安排自己今生和文喬相遇。
“文喬,你相信緣分嗎?”
“什么緣分啊,我不知道,我看《愛情真善美》和《愛在日落之前》里的人倒都是挺有緣分的。”
“嘿嘿……都什么給什么呀,你整天就喜歡看那些,有啥好看的。我給你買的作文書你看了沒。”
“作文書,哦,看了一些。”
“多看,多記,留心觀察生活,你就能寫出好文章。”
“好了,整天就知道給我說教。”
“嘿嘿……好了好了,咱去吃烤紅薯好不?”
“好啊,你請客。”
“嘿嘿……沒問題,走。”說著兩個人向沉香橋走去。
“嗯,這個,這個,這個大,肯定甜。”文喬挑了一個最大的,槿秋看著文喬可愛的樣子自己也笑了。
“嗯,大爺啊,這個給她稱一下。”文喬拿著熱乎的紅薯,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剛要吃。
“哎,小心燙。”說著槿秋拿過文喬手中的紅薯小心地吹著,慢慢地剝掉紅薯皮。
“呦,還挺細心的嘛,想你這么貼心的男生在學校肯定有許多女孩子追吧。”
“哪有,沒有,就算有……”
“就算有?就算有什么?槿秋啊,你怎么不說了,是不是心里有鬼啊,嘿嘿……”
“沒有,沒有,你趕緊吃紅薯,一會兒涼了。”槿秋被文喬說得有點臉紅了。
其實在槿秋上大學之前,他就已經下定決心要等文喬三年,三年之后他會帶著一個嶄新的面孔去找文喬,到那個時候他會給文喬帶來很多東西,會讓文喬開心,幸福。如今,隔了這么長時間再次見到文喬更是堅定了她的決心。
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一會兒近一會兒遠,烤紅薯的溫度也從手心延伸到心里,槿秋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洛中的校門上閃爍著色彩斑斕的燈光,那是槿秋曾經向往的地方,而自己沒有去那里也是有自己那個年紀不能說的理由,而再看到自己身邊的文喬,他覺得他所有的舍棄都是值得的。
“槿秋啊,你快點走啊,一會兒趕不上八路汽車了。”
“哦,來了。”槿秋背著書包小跑著。文喬也跑了起來,她的長發在風中飛舞著,圍巾時不時地飄起來。
“文喬,你慢點,大晚上的小心腳下。”
槿秋看到文喬的樣子,想起了他做了很多次的夢。他總是夢到他和文喬帶上行李,坐上了離家的列車,去那最遠的地方,看遍滿山紅葉,走遍天涯海角,可以漫
漫步在油菜花的田野里,看日出日落,數滿天繁星,講那遙遠的故事。夢境總是無與倫比的美麗,美的讓人不想醒來,不想回頭,可我們最終還是要醒來,接受現實對我們的考驗和打擊,當我們在現實中遍體鱗傷的時候,我們若是可以立馬回到夢境中那該多好啊。
“槿秋,快點兒,車來了。”
“哎,來了。”槿秋提著行李箱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了。上車后,槿秋不停地給文喬揮手,看著文喬離自己越來越遠,槿秋心里很是舍不得。他很珍惜每一次和文喬的相逢,因為見一次就少一次,看一眼就少一眼,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的相逢會是什么時候,只有每次相逢多看看文喬的笑臉,晚上才有夢可以做。而與文喬相處的美好,也變成了槿秋生活中不可多得的美好,那是什么東西都換不來的,這美好也是屬于槿秋自己的,任何人都帶不走。
八路公交車悠閑地走在槿秋回家的路上,雖然離開家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但當槿秋再次看到這回家路上的景物時,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其實他有的時候是很害怕走在回家的路上的,因為這回家的路雖然不長,可這路上的人卻是走了很久,走了很久才回了家。
到了,槿秋下了車,他第一眼望去的是公路旁的那間小房子,那是爺爺的家。他已經有點迫不急待了,他提著行李快步向爺爺家走去。推開門,屋子里靜悄悄的,柜子上還放著奶奶的牌位,電焊機,切割機還是放在原來的位置上。這些東西槿秋再熟悉不過了,小時候看到爺爺常用這些家當給人做東西,而如今這些家當只能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了。
“咳咳,誰呀。”
“爺,是我,槿秋,我回來了。”
“哦,我孫子回來了,哎呀,瘦了,在學校吃得好不好呀。”說著,爺爺緩慢的從床上爬起來。
“嗯,在學校吃得挺好的,爺,這屋子怎么這么冷,你怎么不生爐子。”
“天冷,爐子生不著。”
“沒事,我給你生。”
槿秋去房子后面撿了些枯樹枝和雜草,開始生爐子,不一會兒功夫爐子生著了,屋子慢慢的也變得暖和了。
“爺,你喝水不?我給你倒點水。”槿秋提起水壺,搖了搖沒有水,于是他拿來水壺灌滿了水在爐子上燒著。
“唉,人老了說話不管用也沒人管。”爺爺一臉凝重的樣子,灰暗的燈光下,爺爺的眼睛混濁,目光呆滯。
“沒事,爺,等我畢業了,我來照顧您。”槿秋很認真的對爺爺說。
“唉……估計爺都等不到你畢業了。”說完爺爺拿出了自己的病歷讓槿秋看。
“爺,你放心,一定會等到的,水開了,我給你倒水。”
爐子里的火在拼命地燒著,不時的發出“霹靂吧啦”的聲音,屋子也變得暖烘烘的。在這微弱的燈光下槿秋向爺爺講著他在學校的事和他以后的打算,他對未來充滿了希望,他想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照顧爺爺,留住爺爺,留住這間孤零零的房子。
槿秋和爺爺一直聊到很晚才離開。從爺爺的屋子出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四處黑鴉鴉的,黑的讓人有點害怕,走過公路,熟悉地走下兒時的那條熟悉的小路,就到了石橋上。石橋是當年爺爺主持修建的,整個村子也用這座石橋來命名。村子里的燈光星星點點,偶爾會聽到一兩聲狗叫,不遠處傳來三輪車的聲音,那三輪車的發動機聲音由遠到近,而后又越來越遠。走在這條村子里修建的水泥路上,聽著行李箱轱轆與水泥路面摩擦發出的聲音,槿秋心里變得不平靜起來,他害怕自己以后會離家越來越遠,離爺爺越來越遠。可不管怎么樣,生活依然會繼續,生活是不會考慮我們的感受的,我們能做的只是珍惜眼前人,努力地做好自己。
到家了,家里廚房的燈還亮著,隱約還可以聽到電視的聲音,門口的狗不叫,只是來回地跳著,想要掙脫鎖鏈撲到槿秋身上。隨著門“咯吱”地一聲響,槿秋的媽媽走出門來。
“槿秋,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給你打電話還不接。”說著媽媽去拉門口的燈。
“我去我爺那兒坐了一會兒。”
門口的燈一亮,槿秋看到了媽媽那蒼白的頭發,棉襖是槿秋不穿的棉襖,褲子早已洗得發白,黑色的棉鞋也已經破了幾個洞。槿秋著實不想看到這樣的母親出現在自己眼前,可他此刻卻不得不面對被歲月侵蝕過的母親,他很難過,也很無力。
“趕緊,進屋吧,飯還給你在鍋里煨著呢。”說著,母親走下臺階幫忙拿行李。
走進這個自己日思夜想的家里,槿秋一下子覺得有點陌生,他仔細地看著家里的擺設,看著家里的每一處地方。這就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不知道怎樣去描述它,但我能說出每一件家具的來歷,我能量出每一間屋子的大小。在這家里發生了很多高興的事情和不高興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在這個家里都很自然地發生著。
吃過飯后,槿秋睡在炕上,感受著從泥土里傳來的溫度,很舒服,還有一種從未有過的釋懷感,不一會兒就頓生睡意進入夢鄉。只有在家里的土炕上,槿秋才可以睡個安穩覺,雖然這土炕修了好幾次,但那種給人的踏實和安心的感覺卻一直沒我變,那土胚的味道,炕上的大紅枕頭,那床大棉被,成了槿秋記憶中揮之不去的東西。
一覺醒來已經是快十點了,槿秋睡眼惺忪地打開手機看到了柳梔發來的信息。“在家感覺好嗎?”看到柳梔的頭像和她發來的信息,槿秋微微一笑。柳梔,槿秋每次想到柳梔的名字都會想到很多場景。想到第一次在食堂門口見到那個害羞的柳梔;想到在圖書館溫文爾雅的柳梔;想到在從圖書館回去的路上可愛的柳梔。柳梔她有一種特別的美,那種美讓人覺得很踏實,可文喬呢,槿秋從來也沒有想過把柳梔和文喬兩個放在一起進行對比,因為那樣的話他就會覺得自己對文喬不夠忠誠,自己對不起文喬。
給柳梔回完信息后,槿秋便起床了。洗漱完畢后,他走出家門,他想看一看故鄉的景色。冬日里的清晨撒下那金色的陽光,照在槿秋家的院子里,牡丹花是父親栽的,如今長得也到了槿秋膝蓋的位置,牡丹花枝上的露水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搖搖欲墜。路邊發黃的野草上也被白霜染上了顏色,走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菜地里唯一的綠色是那綠得發黑的菠菜,槿秋的媽媽喜歡在模糊面里放些菠菜,模糊面也是槿秋特別喜歡吃的家鄉飯。到了水泥路上,讓人感到格外的清爽,路面上除了一些碎石子之外,就是路兩邊被人齊茬割斷的野草。河水已經快干涸了,露出了水里圓圓的石頭,河的兩岸是老一輩人栽下的楊樹,如今也已經變成了參天大樹,那樹上停滿了喜鵲,它們歡樂地歌唱著。一切都似乎是原來的樣子,或許又不是原來的樣子,不管是與否,這都是槿秋的故鄉。
歲末年關了,家家戶戶都在準備著過年,槿秋家里也不例外。中午吃過飯后,槿秋的媽媽讓槿秋去縣城買點年貨。說是年貨,其實也就是些農村人過年必須要用的東西,什么蒸饃用的桃紅,甜酒胚,炒菜用的色醬,火鍋料,門上貼的對聯,大年初一要燒的香和表還有蠟燭等等一系列雜七雜八的東西,為了不把每一樣東西拉下,槿秋把這些東西列了個清單。每年置辦年貨,都是槿秋首當其沖,他也很高興自己親自去縣城買那些東西。
記得小時候,槿秋的爸爸媽媽去縣城置辦年貨,讓槿秋一個人呆在家里,臨走的時候還給了槿秋幾塊用牛皮紙包的糖,讓槿秋乖乖地呆在家里別亂跑,可槿秋就是不聽,等到爸爸媽媽走了一會兒后,自己就悄悄地去縣城了。那時的槿秋從沒有一個人去過縣城,只和爸爸媽媽去過幾次,而且每次去爸爸都緊緊地拉著槿秋的小手,害怕把槿秋走丟了。這次槿秋實在是想去縣城的街道去看看那置辦年貨的熱鬧場面,所以他憑借自己的記憶,一個人向縣城走去,到了縣城之后他感覺一切都是那么的熱鬧,他對所以的東西都充滿了好奇,他東張西望,走走聽聽,走到南門口賣魚的地方后,他就一個人蹲在那里看著水盆里游動著的大鯉魚,他就這樣在那兒蹲了一下午,那賣魚的人也沒有管他。等到他肚子餓的時候,他才想起了回家,當他走到尤河橋的時候,被爸爸叫住了,當時槿秋的爸爸是又愛又恨,愛的是槿秋那么小就能一個人找到縣城,恨得是槿秋不聽話,如果槿秋在縣城走丟了該怎么辦。
時隔多年,槿秋依然還可以想到那時的場景,想來他也是會心一笑。今天去縣城,槿秋不想走路,于是便在公路旁等八路公交車,車到了,槿秋招了招手,車停下后,槿秋上了車。上車后槿秋看到了和父母一樣土生土長的洛南農村人,他們穿著和平時一樣的衣服,只是那沾滿泥巴的皮鞋擦得很亮,手里緊攥著上面寫著“二氨”的化肥袋子,他們打算用這個袋子去置辦年貨,他們還議論著去那塊兒買紅薯粉條。“農村人”這三個字,槿秋背了很久,從小學到初中,一直以來大家都以槿秋是農村人而欺負槿秋,槿秋一度很討厭“農村人”這三個字,而如今當他再次看到自己眼前的這些“農村人”時,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親切感。
到了縣城后,槿秋便開始忙活了,他按照自己“年貨清單”上面的東西,行動起來。他先去南門口那兒買了桃紅和甜酒胚,又去農貿市場那兒買了香表和蠟燭,從農貿市場出來又去了東門口,在東門口的拐角那兒買了色醬和火鍋底料,最后又去了寧洛橋買了一些生姜蒜和蔥還有自己最愛吃的紅薯。年貨清單上的這些東西買完后,槿秋便悠哉悠哉地往回走,槿秋買的這些東西也只是年貨的冰山一角,農村人置辦年貨要分好多次,一次是置辦不齊的,在農村對置辦年貨叫做“判年”至于是什么時候開始這樣叫的,大家都不知道,只是“判年”這兩個字,男女老少臉上都會浮現出笑容。
回到家里后,槿秋把這些東西放好之后,便上了炕準備休息休息,上炕,他把枕頭靠在炕頭上面拿出手機放著“夜鶯”的純音樂,他很是享受這難得的安逸,在自己的家里,在這山林里,享受著那委婉悠揚的笛聲,忘掉了所有的憂愁,留下的
今天是大年初一,她早早地起來準備今天要的飯菜。奶奶在世的時候,也是一把巧手,能做各式各樣的飯菜,槿秋最喜歡奶奶做的糖醋丸子,可如今奶奶已經離自己遠去,槿秋只能是時常懷念著自己記憶里的奶奶。“她”槿秋不知道該怎樣去稱呼她,槿秋并沒有像母親那樣討厭她的意思,也沒有說要去認她做自己奶奶的想法,可不管怎樣,槿秋還是覺得她人很好。
槿秋真沒有想到她會做那么多菜,有熗蓮菜,涼拌腐竹,紅油耳絲,蒜苔炒肉,木須肉,糖醋里脊,松鼠魚。小小的桌子上擺滿了她精心做的菜,而她此刻還在廚房忙碌著,她坐在灶火旁,用鐵棍戳著柴火,槿秋看著他的樣子覺得她著實不容易,便上前幫忙燒火。
“我來吧,你歇會兒。”
“沒事,米飯馬上就蒸好了,你去吃瓜子去,我來,別把你身上弄臟了。”
聽著她說話的聲音槿秋覺得格外的親切,她雖不是槿秋的親奶奶,可她的慈愛讓槿秋感到就和自己的親奶奶一樣。只是在這農村世俗人的眼中容不得她,可她卻一直在努力地向爺爺的兒女們靠近,希望他們能接受自己,可結果卻讓這個花甲之年的人難以承受。
兩個叔叔家的代表也來了,人也算是到齊了,槿秋便去叫爺爺吃飯,槿秋和哥哥扶著爺爺從炕上起來,緩慢的走到飯桌前。爺爺沒發話大家都不敢動筷子,直到爺爺用微弱的聲音說“吃吧”大家才開始吃飯,到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爺爺說要給大家發壓歲錢,只見爺爺用顫抖的手從衣服里掏出那幾張嶄新的十元鈔票,槿秋可以清楚的看到爺爺的手上青筋暴起,發黃的指甲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剪了,手上沒有多少肉,已經瘦得快要看到骨頭了。老規矩,一人十元,不分年齡大小,長幼次序,每年都是這樣,近些年來,隨著爺爺的病重,槿秋不愿再拿爺爺給的壓歲錢,可每年看到爺爺那灰白色眉毛下那堅定的眼神時,槿秋只好乖乖地把那十元錢裝進口袋。
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文喬發來了短信,說是祝槿秋新年快樂。當槿秋看到這條短信時,心里樂開了花,他想著文喬還沒有忘記自己,他和文喬之間的事或許還有可能。于是,他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他想趕緊吃完,好去給文喬打個電話。
吃完飯后,槿秋來到了公路對面的椿樹底下,拿出手機,給文喬打電話。
“嗯……你在干嘛?吃飯沒?”
“我在炕上還沒起來呢。”
“那趕緊起來吃點東西吧,都快十二點了。”
“我等一會兒起來吃。”
……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大家絲毫都沒有因為昨天晚上的事而不愉快,還是和平常的一樣,你關心我,我更關心你,只是偶爾在電話里會有停頓,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打完電話后,槿秋一個人坐在椿樹底下的石頭上看著自己的家鄉,石橋村。這個村子不大,人口也不是很集中,原先的土房現在都變成了磚房,人們還和往常一樣,吃完飯后聚在路口討論著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槿秋對這個小山村是沒有多少眷戀的感情,如果要說是有的話,也是小時候那些曾經自己玩過的地方,只是現在那些地方槿秋卻一點兒也不想去,他對兒時的記憶是又喜歡又害怕。村子一年一年的在變化,變得讓那些漂泊在外的游子有點兒不太適應,而對于槿秋來說,他只能是不斷的努力,爭取出人頭地,才能不愧對這個小山村。
給爺爺拜完年后,槿秋回到了家里。本來說要去二叔家的,可槿秋卻不想去,于是就回家了。回家后,母親不在家,應該是去誰家串門了,串門這是母親過年期間最喜歡做的事。從初一到十五,槿秋家基本上是不走親戚的,因為家里覺得親戚家都比自家過得好,過年去親戚家會很沒面子,所以就不走親戚,親戚家也不來槿秋家,而這樣也少了許多年味,可槿秋已經不在乎了,因為他一直認為只有在自己有出息的時候,走親戚家里人才有面子,如果自己一直是灰頭土臉的話,他寧愿和親戚老死不相往來。
過年這兩個字在槿秋心里一直是兩個最喜慶的字,可以穿新衣服,見到一年到頭只有在過年才能見一面的發小,可以見到自己相見的人,然后大家聚一聚,喝點酒,聊聊天。這樣是很好,可槿秋覺得若是自己混得不好,過年的那些事自己連想都不去想。近幾年來,隨著自己和文喬的相識,每年過年槿秋最期待的事就是和文喬一起去爬一次饅頭山,這可算是他一年中最重要的事,而今年也不例外。他在想著,計算著,什么時候和文喬去爬饅頭山。
初一到初五,槿秋在電視和瓜子花生中度過,雖說是有些無聊,但也算是難得的愜意。這幾天每天晚上槿秋都會給文喬打電話,問她每天都過得怎么樣,而文喬好像是對槿秋對自己的好,已經習慣或許是麻木,只是簡單的回應著槿秋那些關心的話語。終于,在初十文喬同意和槿秋去爬饅頭山,槿秋一下子高興得不能自已。在接下來的幾天,他就精心準備著和文喬見面,他一下子覺得自己變得緊張起來,好像是早些年的年輕人第一次正式見面一樣。他把自己的新衣服重新洗了一遍,每天都在十點以前睡覺,早上洗臉要用洗面奶洗三次。雖然她和文喬已經認識好幾年了,大家也已經相當熟悉了,可他卻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不知道也好,或許這才是喜歡一個人最真切的反應。
時針不緊不慢地走著,催促著日升日落,時間正好停留在正月初十的下午。正月初十,槿秋早早的就來到了縣城,中午吃了個飯,然后在縣城轉了轉,覺得無聊便去了縣城的體育場。
體育場是槿秋最熟悉的地方,當自己曾經還是體育生的時候,在這灰黑色的跑道上撒下無數的汗水,也留下了那些不可多得的歡聲笑語。還有自己曾經在這里和文喬一起跑步的身影,說是督促文喬跑步減肥,實則是給槿秋減肥,槿秋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跑到體育場,跑兩圈,等到文喬來了,再跑兩圈,最后自己在跑回全都超市去上班,那段日子,著實把槿秋累得慌,可槿秋卻覺得很快樂,因為他可以每天早上見文喬一面。今天再來到這體育場,故地重游,難免心生感慨,可不管怎樣,槿秋還是舍不得體育場,因為這里有自己的青春。
“槿秋。”當槿秋聽到文喬的聲音的時候,文喬已經走到槿秋跟前了。槿秋每次見到文喬時,都覺得那是一副絕美的畫面,他很想把那畫下來,可他畫技實在拙劣,所以他只能用文字來形容了。正月的陽光不冷也不熱,只留一片黃昏留給槿秋和文喬,文喬披肩的長發宛如那竹林里采竹筍的女子的秀發,在起身的一瞬間,紅色的發帶被風吹落,飄逸的發絲隨風起舞,遮住了這小女的側臉,文喬的眼睛就像是一位行者在山澗里碰到了一位姑娘的眼睛,那姑娘額前留著齊眉的劉海,懷里抱著洗衣服的木盆,剛從河邊回來,碰到這位行者,他微微一笑,眼神就像是那山澗里流淌地水,而在她回過頭的一瞬間,行者還看到了她劉海上的水珠。文喬穿了一雙紅色的板鞋,一步兩步慢慢地走著,在體育場的跑道上印下一行腳印,遠遠看去,那像是一對新婚戀人在沙灘上的足跡。遇到文喬之后,槿秋的想象力就被無限的開發了,他心中所有的美好都和文喬有關,而那些美好也是文喬給槿秋最重要的東西。
體育場的人慢慢地多了起來,文喬說要去人民路轉轉,槿秋也是應聲說好。在過年期間的人民路甚是熱鬧,在通往倉頡園的門口上掛著兩個大燈籠,貼了一副巨副對聯,路兩旁的樹上也掛滿了小燈籠和彩條,真給人種張燈結彩的感覺。
“秋,糖葫蘆,你吃糖葫蘆不?”文喬拽著槿秋的袖子像個小孩一樣的對槿秋說。
“嘿嘿……好啊,咱去買糖葫蘆。”說著向賣糖葫蘆的老爺爺那兒走去。
兩個人拿著糖葫蘆都心照不宣的向倉頡園走去,天也慢慢地黑了下來,路燈在不知不覺中點亮了。走在人民路上,看著自己身邊的文喬拿著糖葫蘆,槿秋覺得自己已經很滿足了,他只想這樣走著。倉頡園槿秋已經去過很多次,從高中的時候開始,槿秋幾乎每個周六或周日都會去倉頡園,倉頡園和饅頭山相連,上倉頡園也很多條路,而槿秋常走的是九曲橋和人民路這兩條路,槿秋有一個心愿就是有那么一天能和心愛的人還有家人一起從人民路上到倉頡園上,再從九曲橋那兒下來,他也一直在為自己這個心愿努力著。
“文喬啊,咱比一比看誰先跑到倉頡園上。”望著這286級臺階,槿秋笑了笑,他信心滿滿。
“我走上去都困難,還跑,我看算了吧。”文喬懶洋洋地靠在欄桿上。
“嘿嘿……沒事,咱一塊兒跑。”說著槿秋就開始跑了,跑到第一級臺階的時候,文喬就跑不動了,氣喘吁吁的。于是,槿秋跑到文喬跟前拉著文喬的手向上跑,他不知他那里來的勇氣去拉文喬的手,他一直是連文喬碰也不敢碰的,可此刻他卻能緊緊地拉著文喬的手向上跑。文喬只是跟在槿秋后面跑著,沒有說什么。
“哎呀媽呀,終于上來了。”文喬靠在欄桿上喘著氣,而槿秋卻忘了自己還拉著文喬的手,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便趕緊松開了手。此刻,他心跳加速,整個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呦,臉紅了,沒牽過女生的手是吧,呵呵……”文喬回過頭去偷笑著。
“我……剛才……”槿秋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給文喬解釋著。
“好啦,你看你,沒事,又沒怪你,走,去那邊看看。”
說著兩個人向倉頡石像走去,槿秋的心也慢慢的平復下來,在他心情平靜之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要為他第一次牽手的女孩負責,他不知他的想法算不算幼稚,只是他決定以后要加倍的對文喬好。
晚上的倉頡園燈光璀璨,人流涌動,人們都在這里享受著時光里的美好。路燈暗黃色的燈光灑在文喬的頭發上,平添了幾分朦朧的感覺,槿秋看著自己黑色的板鞋,抬起頭來,嘆了一口氣說“以后每年都能來上一次倉頡園該有多好啊。”文喬聽了笑了笑說“嗯,我也是”
“那就這樣吧,以后每年過年我們都來上倉頡園爬饅頭山好不好。”槿秋很認真的對文喬說,他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約定,他只是覺得若是在過年他見不到文喬,不能和文喬一起來倉頡園和饅頭山,那這過年也就了無趣味。
“嗯,好呀,就是害怕你這個大忙人到時候沒時間。”文喬調皮地說。
“不會的,我一定會來的。”槿秋一直都很遵守他對文喬的承諾,因為他認為若是自己連對文喬的承諾都辦不到的話,那自己做其他事也會一事無成。
隨著倉頡園上燈光的熄滅,人們都向山下走去。時候不早了,可槿秋卻怎么也不想和文喬分開,他還想多和文喬說幾句話,還想在看看饅頭山的夜景。
“秋,咱去上網吧。”
“都這么晚了,還去上網,你不給你姑姑說她會擔心的。”
“咱去上通宵,一會兒我給我姑姑發個短信,沒事。”
“通宵”在槿秋的記憶里,他是沒上過幾次通宵的,而僅有的幾次也是和文喬去的。記得在高考完的一段日子里,他從全都超市下班后便和文喬通宵去了。那個晚上,自己實在是困得慌,上網也不知道該干什么,只是無聊的點擊著網頁,而文喬卻在一旁看“愛在日落之前”看得津津有味,槿秋自己也不愿去打擾文喬,只好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文喬,等到快天亮的時候,槿秋跑到西門口買了醬餅和豆漿給文喬。而今天晚上這個通宵,槿秋實不知該怎么辦,可能和文喬呆一個晚上,槿秋覺得也沒什么不好。
兩個人慢慢地從倉頡園往下走,在往下走的時候,碰到了原先在全都超市一起打工的黃文軒,一見面兩個人都驚喜得不得了,因為從全都超市走后,兩個人就沒再見過面。
“郭槿秋,我沒記錯吧,嘿嘿……”
“嗯,是,你記性還真好。”
“她是你女朋友吧,長得真倩,我都嫉妒了。”
“不,不是,她是……”
“嘿嘿,好了,看你緊張的,好了我先走了,拜拜。”
黃文軒走后,槿秋看了看文喬笑了,雖然自己有點虛榮心,可文喬也的確給槿秋帶來了那些年里我們想要的虛榮。
到了東街的網吧后,找到兩臺聯機兩個人坐下,文喬還是老樣子在看新出的電視劇,槿秋一時間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傷。他打開空間的日志,新建,寫下了許多自己想要對文喬說的話,只是坐在一旁的文喬沒有看到而已。
“四年了,我認識你四年了,在這四年時間里,我做了很多與你有關的事情,你是我除了我的家人之外第一個會想到的人,在我認識的女生中我只想多看你一眼。我讓時間去見證我對你所做的一切,而我不想感動了時間卻感動不了你。現在的你,我不知道你心里會怎么想,會把我當什么人,而我只看到了在這四年的愛情拉鋸戰中,我走了四年,而你卻還站在原點,我能說你是變了還是沒變,只是我累了,我曾經想過我是不是你生活中的一件物品,這件物品對你很有用,能給你的生活帶來色彩,而你卻對這叫物品卻沒有一絲感情。我不知我這樣想對不對,可我卻一直心甘情愿的做你的一件物品,我沒有覺得不公平,因為在我遇見你的時候,我的天平就沒有了支點。寫的這些話或許很悲傷,很無奈,可我事到如今也算是明白了些什么,我依然會對你好,只是不會再去逾越你心里的那道黃線……”
槿秋的手指不停的在鍵盤上敲打著,在這寂靜的夜晚里,他想了很多,他把他要說的都寫在了這日志里,而文喬卻沒有回過頭來看上一眼,雖然坐在一起,但卻像是隔著的黃河兩岸。想著剛才拉著文喬的手,槿秋笑了,可此刻這微笑卻不知是快樂還是悲傷。文喬依然在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劇,看著文喬紅紅的臉蛋和披肩長發,槿秋覺得自己應該保以后要保護她,他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有這個想法。時間過的很快,六點了,天快亮了,槿秋看著自己身邊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的文喬,心生憐惜,于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文喬披上。看著時鐘一分一秒的過去,槿秋覺得這似乎是自己和文喬相處的最后的時間,他看著文喬睡去的樣子,心里突然間覺得踏實了許多,他覺得文喬以后會照顧好自己的。
七點,文喬醒來了,睡眼惺忪的她,打了個哈欠,便起身和槿秋從網吧里走了出來。街道上不時傳來一兩聲狗叫,還有鞭炮聲,雖然寒九天已過,但早上還是有點冷,文喬把自己身上的外套還給了槿秋,還把上網的十元錢也給了槿秋,槿秋硬說不要。可文喬說槿秋若是不要,以后就不和槿秋一塊兒出來玩了。聽了這句話,槿秋著實痛心,可他也是無可奈何的把錢收下了。
走過東街口,上了石橋,到東小門口的時候,文喬說讓槿秋不要送了。槿秋也只好止步,望著文喬遠去的身影,槿秋站在東小前的路口,站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