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勁舞團8k搖頭舞步(若覺人生難動容,勸君聽聽張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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勁舞團8k搖頭舞步(若覺人生難動容,勸君聽聽張國榮)

若覺人生難動容,勸君聽聽張國榮

| 云村研究所,作者 | Michelle,編輯 | 王美麗

每年的4月1日,對粵語歌曲比較關注的朋友們都會不約而同地想起一個名字——張國榮。

雖然“哥哥”張國榮轉眼間已經離開我們19年,但是他的音樂作品和電影作品卻被一代又一代的樂迷繼續傳頌、分享。

多首“哥哥”的經典作品如《Monica》、《無心睡眠》、《風繼續吹》、《明星》等,均以全新的曲風和組合形式,亮相各大音樂綜藝節目。

這些橫掃80、90年代香港樂壇的經典歌曲繼續以不同的創新形式煥發著新的生命力,讓經典粵語流行“風”在中國以致全世界范圍內“繼續吹”。

今天,就讓我們來重溫一下,“哥哥”張國榮的3首經典歌曲以及背后令人動容的故事。聽懂了這三首歌,或許你就聽懂了張國榮。

01 《風繼續吹》:“你叫我怎舍得去 哭態也絕美”

(圖源網絡,1989年張國榮告別樂壇演唱會)

“他自成一派的風格,我認為他是在走鋼絲,他常常會嚇你一跳,你永遠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掉下去。身邊的人常常為他捏了一把汗,但他卻一點也不怕,永遠也不會設安全線,要做就要去到盡。”

——填詞家 鄭國江

《風繼續吹》由鄭國江作詞,宇崎龍童作曲,收錄于張國榮1983年5月1日發行的同名專輯《風繼續吹》中,是電影《縱橫四海》的主題曲 。

這是張國榮最受歡迎的歌曲之一,亦是他的成名曲。原曲來自于“哥哥”偶像山口百惠的歌曲《再見的另一方》。

雖然原曲來自日本,但編曲港風濃郁,知名詞人鄭國江的填詞水準很好地塑造了這首歌的意境。

歌里的意境雖是一對戀人需要分開的離愁別恨。但這離別的淚,卻不限于癡男怨女的小情懷,亦有人生的感慨。

鄭國江曾在采訪里談到當初為《風繼續吹》填詞的靈感:

“我覺得一首好歌,文字的色彩、畫面、情節必須得配合好。我很用心聽這首歌,歌的引子、配樂給我一種風的感覺,像風又像浪。正因為這種感覺,讓我聯想到海邊。年輕時我常到赤柱,黃昏時分很多青年男女在那游泳燒烤,對著殘余的野火堆,該有很多故事吧。”

當張國榮第一遍在錄音室錄畢《風繼續吹》后,他立即請來鄭國江給他意見,鄭國江的評語卻令張國榮意想不到:“你唱得太似羅文,歌壇有一個羅文就夠了。”

羅文的歌聲自帶“大俠”氣質,響亮的唱腔當時正是香港樂壇最受歡迎的,但鄭國江卻認為歌曲應該是以更抒情、柔和的方式來演繹主題。最終張國榮也聽取了他的意見重錄,成就了最后耳熟能詳的版本。

“張國榮的聲音里有演技,這是他的個人風格,也是他優勝于別人的地方。即使他唱的音高了或者低了,也不會偏離主旋律,他的節奏有時會拖慢少許,反而令那首歌更特別。這種獨特的個人風格,是別人模仿不來的”。鄭國江曾表示。

提起《風繼續吹》,難免令人想起這首歌飲恨1983年度TVB勁歌總選一事。

當年傳聞這首歌在總評分中排名十一或者十二,只差一步無緣十大。雖然早知當晚無獎,但為了塑造緊張競逐氣氛而作為“陪襯”出席的“哥哥”,據聞還是在總選當晚失望地哭了起來。

但“哥哥”翌年即憑《Monica》,眾望所歸地在總選中奪得十大歌曲。

按慣例,每位歌手除了得獎歌之外,可額外演繹一首歌曲。一眾歌手都理所應當地選擇了推新歌,唯獨張國榮選唱去年的“過氣”落選歌《風繼續吹》,足見“哥哥”不但念舊,也證明了《風繼續吹》在他心中的分量。而他的“封咪之作”《風再起時》,也跟成名作《風繼續吹》遙遙呼應。

1989年,張國榮宣布告別歌壇,并在香港紅磡體育館連開33場“告別樂壇演唱會”。有人說當時事業如日中天的“哥哥”突然引退,實屬蹊蹺。坊間對當中的原因說法主要有二:

一是張國榮譚詠麟二人在香港歌壇分庭抗禮的趨勢越發明顯,香港媒體為了炒作不惜鼓動雙方粉絲“打對臺”。

盡管兩人多次對粉絲進行勸解(兩人據聞私交甚篤),卻反遭粉絲在臺下報以“噓!”聲,甚至粉絲間大打出手。

二是張國榮一直希望像偶像山口百惠一樣在巔峰期急流勇退,把最美的記憶留給大家。

(圖源網絡,1989年張國榮告別樂壇演唱會)

告別演唱會上,張國榮在演唱會尾聲演繹這首歌時,眼眶里打轉的淚水終于在唱到“心里極渴望/希望留下伴著你”這句時決堤。想必此時他內心一定充滿了對舞臺深深的眷戀和不舍,而14年后,這句詞也成為了他留給世界的最佳注腳。

02 《Monica》:Thanks, thanks, thanks, thanks黎彼得

黎彼得在多年后一個音樂沙龍上,被主持人問道:

“點解你(黎彼得)可以令到張國榮咁傻仔,免費幫你唱《Monica》?”

“什么免費啊,那時候他(張國榮)被陳百強打到殘曬,沒我這首歌根本沒有張國榮。”

——音樂沙龍《粵語流行曲的秘密》 黎彼得

(圖源網絡,張國榮與黎彼得合照)

??????????自1977年以歌手身份出道,張國榮歌唱生涯其實并非一帆風順。他的唱片曾經無人問津,甚至賤賣到一元港幣一張的價格,銷量都無力回天。

在香港高級會所馬會演唱時,張國榮唱到興起時扔了一頂心愛的帽子到臺下,沒想到又沒觀眾給扔回來。開辦演唱會時,甚至被臺下的觀眾報以“噓”聲喝倒彩。??????????

(圖源網絡,張國榮與鐘保羅出席節目訪談)

作為從小就被戲稱為“中環三太子”之一、家庭背景雄厚的小開,眼看那個與他后來相約“如果我們到了40歲,你未嫁我未娶,我們就在一起”的摯友梅艷芳已經憑借專輯《赤色梅艷芳》及設計師劉培基為其打造的短發帥酷壞女孩形象在香港爆火。

而自己卻仍然和勁歌總選十大歌曲緣慳一步,歌唱事業一直不溫不火,張國榮并沒有放棄,一直試圖在失望中尋求突破。

這一切的低谷,隨著張國榮跟隨恩師黎小田轉投華星唱片,認識后來的經紀人陳淑芬,并在1984年推出粵語Disco舞曲《Monica》后,得到了顛覆性的改變。

《Monica》改編自吉川晃司創作及演唱的同名歌曲,由黎彼得譜上粵語歌詞,收錄于張國榮1984年發行的專輯《Leslie》中。

《Monica》一歌奠定了張國榮歌壇巨星的地位,此曲打破香港樂壇以往抒情風格,以充滿青春激情,“快、勁、嗨”的演繹為歌曲添上異彩,開創快歌勁舞熱潮,成為香港流行音樂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作品之一。

1984年,《Monica》這首席卷全香港的歌曲,獲得十大中文金曲以及十大勁歌金曲獎。1999年,該歌曲在第22屆十大中文金曲頒獎典禮上獲得“20世紀百年十大金曲獎”。

黎彼得2019年接受香港MPWeekly明周采訪時表示,《Monica》是他入行以來覺得最難填詞的一首歌曲:

“原唱喺日本Band(樂隊),Notes(音符)很密集,抑揚頓挫又沒有,讓人怎么寫呢?”

在遭到張國榮恩師黎小田的催促后,正值失戀“無心情”的黎彼得決定把自己對前女友的懷戀和自責之情寫進歌詞。

“因為我一生人唯一只有一個女朋友,也可以說無得揀,人生最痛苦就是有得揀。”

(圖源網絡,張國榮恩師黎小田)

盡管填詞人黎彼得的情路較為坎坷,但是由其情史啟發的《Monica》卻在香港締造了“神話”。

在褚漢辰的《一生摯愛張國榮:只怕不再遇上》一書中提到:

“梁文道先生和林夕在追憶張國榮時曾經表示,張國榮是香港一代人的背景音樂,因為街道上、商場里、唱片行內、舞廳中,無論你走到哪里都有張國榮的歌聲,后來的歌星即便再紅,也沒有這種‘背景音樂’的影響力。而若是給張國榮的諸多‘背景音樂’排序的話,《Monica》在大多數香港人心中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也許現在回看《Monica》的MV,里面“哥哥”張國榮略帶年代感的舞步和甩頭的動作,以及一連串的手部動作顯得多少有點搞笑色彩。

而擅長粵語口語入詞的黎彼得用一周時間為《Monica》譜寫的詞也算不得雋永,旋律也只能說是流行曲一貫的朗朗上口。

重復的一句“Thanks thanks thanks thanks Monica/誰能代替你地位”副歌歌詞有點神奇地呼應現在短視頻平臺的“神曲”爆火套路—易學易記、中英夾雜、無限重復。

但這一切卻無阻在當年,無數的香港女生為自己改一個叫“Monica”的英文名字。在當年的電影《緣分》中,張曼玉扮演的女主角也因應《Monica》一曲的火爆而易名。

(圖源網絡,《Monica》MV截圖)

在當年TVB(無線電視)的十大勁歌金曲頒獎禮上,張國榮一襲黑色衣褲,墊肩位置的銀色墊肩至今看來仍覺設計感十足。《一生摯愛張國榮:只怕不再遇上》書中提及:

“從座位走向舞臺只有短短的幾步,他(張國榮)走得很輕盈,但這短短的幾步,卻花費了他七年時間。而這幾步的路程,每一步似乎都在為自己平反。”

當時的舞臺上,張國榮不再是那個會被臺下觀眾“拆臺”退貨的“偶像派”,數十個舞蹈演員為他伴舞,耀眼的燈光和臺下觀眾的喝彩,開啟了張國榮厚積薄發的歌影視生涯又一個春天。

03 《當年情》:光影內外永世不忘的兄弟情

“以下這首歌呢,就是和發哥(周潤發)很有關系,理由就是我從影以來,最鐘意的一部戲,也是從影以來,我最鐘意同偶像的一部戲,就是《英雄本色》的主題曲《當年情》。”

——1989年告別樂壇演唱會 張國榮

《當年情》作為1986年電影《英雄本色》主題曲,由顧嘉煇作編曲,黃霑填詞,張國榮演唱。在香港樂壇百花齊放的年代,仍然一舉奪得香港十大勁歌金曲和十大中文金曲兩項重量級大獎。

“輕輕叫聲,共抬望眼看高空,終于青天優美為你獻。”

《當年情》前奏響起的悠揚口琴,一下子將聽眾帶入電影里兄弟情的思緒中,電影里的宋子豪、Mark哥和宋子杰之間的點點滴滴漸漸浮現于腦海。

副歌中每句歌詞首字的發音都尤其鏗鏘有力,烘托出在梟雄間喋血情深的一幕幕畫面氛圍。

事實上,在《英雄本色》開拍前,吳宇森已是坐了三年冷板凳的落魄導演,狄龍是風光不再的“過氣大俠”,周潤發被戲稱為屢戰屢敗的“票房毒藥”,只有張國榮是如日中天的樂壇紅星。

所以當吳宇森打算邀請張國榮出演第三男主角時,并不確定張國榮是否愿意接下宋子杰這個倔強又“一根筋”,看似并不討好的角色。

張國榮一開始也覺得自己的角色并不算討喜,但還是表達了希望加盟這部電影的想法,因為他被劇本深深感動。

“哥哥”知道吳宇森手頭拮據,親自出馬搞定了投資方,私下也多次表示可以借錢給吳宇森。雖然張國榮扮演的宋子杰一角在《英雄本色》電影里并非主角,但可以說,沒有張國榮,也許就沒有《英雄本色》這部經典電影的順利面世。

和電影主題互相呼應的,還有藏在這首主題曲背后的創作故事。

據說,當年填詞人黃霑在沒有收錢的情況下,幫吳宇森寫了這首電影主題曲的歌詞。而“霑叔”的一手好詞,正是為了紀念他和吳宇森之間、始于后者還是一名助理導演時便已開始的友情。

“輕輕笑聲 在為我送溫暖 / 你為我注入快樂強電”、“我伴你往日笑面重現”、“今日我 與你又試肩并肩 / 當年情 此刻是添上新鮮”

歌詞里描繪了跨越時間、互相扶持、陪伴亦然的情感,雙方都笑著為彼此帶來歡樂,因此也就無需計較那么多“你”和“我”。

也許正是因為三位主角和導演都經歷過事業上的大挫折,才讓無論是電影《英雄本色》或者其主題曲《當年情》在被演繹時,演繹者都尤其能和作品本身產生共情。

(圖源網絡,《英雄本色》周潤發角色臺詞)

1987年,《英雄本色》成為當年排名香港票房第一名的電影,在第6屆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禮上獲得最佳影片及最佳男主角(周潤發)獎項。在臺灣金馬獎評選中,吳宇森被評為最佳導演。

兩年后,張國榮在香港紅磡體育館舉辦告別歌壇演唱會。演唱《當年情》的時候,張國榮在曲間對臺下的“發哥”熱情喊話:

“如果說拍吳宇森的電影是一種享受的話,我同意。如果說,跟周潤發拍電影更加是一種享受的話,我更加同意。理由就是,他真是一位超級的偶像和一位超級的演員。再給點掌聲,我心愛的發哥。”

有人說周潤發聽畢張國榮的這段話后抱頭痛哭,但翻看視頻素材,倒更像是這位一向以硬漢形象示人的“大哥”,見慣了沙場上打打殺殺的對陣,卻在面對后輩突然的真情剖白后,一時有點不知如何應對,只能掩面一笑遮羞,場面實在不失可愛。

尾聲

坊間有一句廣為流傳關于張國榮的話:“和才華相比,他顏值不值一提,和人品相比,才華不值一提”。

縱觀張國榮的作品,我們會發現他的作品不僅在美感和新鮮感上給大家帶來視覺和聽覺的刺激。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一些如《沉默是金》和《我》這樣頗具勸勉和積極意義的作品,也隨著張國榮個人的人生歷練和對高尚人品的實踐,以及對自我更深的認知后,在風格和意境上不斷迭代。

也許這就是張國榮的作品能夠在一代又一代人中,一次次帶來新的動容的原因。

站在現在的節點往前追溯,我們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完全總結張國榮這個傳奇。因此倒不如借一代又一代榮迷的評論,來訴說張國榮曾經給他們帶來的感動,以及那份藏在《春夏秋冬》里的《想你》。

4.情不自禁是個壞東西,一不留神沒控制住便闖了禍,管他誰主動

分享于【我的佛系田園】作者:竹子米

一、

一個周六的早上,羅青羽在空蕩蕩的舞蹈室練舞。對著鏡子跳了一遍又一遍,教練們的話猶在耳邊,受到影響的她怎么看都不滿意。

  其實,她明白教練們意思的,可她想改改不掉,漸漸的就跳成四不像,慘不忍睹。

  是她江郎才盡,還是她不適合跳現代舞?

  羅青羽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心情煩悶,索性劈個叉,就地打幾個滾發.泄一下下。正在四肢亂舞,忽而聽到電話的來電鈴聲,便兩三個筋頭來到背包前。

  翻出手機一看,咦?是年哥的?

  她相當平靜的劃了接聽,“喂?年哥?”

  “在哪呢?”

  年哥那低沉溫和的腔調聽起來特別的舒服,很治愈。

  羅青羽嘆了下,就地仰躺,盯著天花板,“練功室,你在哪?突然打電話給我是有事?”

  “聽說你最近很煩,怎么不給我電話?”年哥問得很直接,聽不出波瀾。

  “小事一樁,沒什么好說的。”對方那種兄長式的關愛口吻,令羅青羽情緒放松,十分自然地問出想問的話,“你最近很忙?”

  “還行,怕影響你工作所以沒給你打電話。”年哥溫言解釋,“聽史亞說你最近和教練意見分歧,鬧情緒。”

  “我又不是小孩子,鬧什么情緒?你少聽他胡說。”羅青羽坐起來,扭扭脖子,“你放心,我沒事,我能找到辦法解決。”

  時間和契機的問題而已。

挺搞笑的,兩人在一起時如膠似漆,現在通個電話竟不知說什么好。

  可能互相太了解,對方并非真正的年輕人,固定思維很難改變,更討厭別人說教。除了某位學渣在高考時期需要惡補,人生經驗無需外人干預。

  干涉太多惹人反感,完全不干涉,兩人的距離又會越走越遠。

  “你以后要找我直接打電話,如果忙我會另約時間打給你。”不必對著手機發呆,農伯年道,“我們不僅是情侶關系,還是至親,你任何時間都可以找我。”

  他是一個憑實力單身的人,甜言蜜語不會說,只能實事求是。

  提到情侶關系,羅青羽訕然一笑,靠在墻壁,躊躇不定地問:“年哥,你覺得咱倆真的合適嗎?”

  咦?正要沏茶的農伯年手微頓,雙眸瞇了一下,語氣溫和:“你覺得哪方面不合適?”

  “各方面都不合適,”羅青羽低頭玩著手指,“我倒覺得迪麗莎好像更了解你,平時又有共同話題,你會不會被色相所迷找錯了對象?”

  “我跟誰都有可能,唯獨她不行……”

  毫無疑問,迪麗莎在學術方面絕對是拔尖的人物,和他不相上下。兩人曾經合作多次,經常為了一個數據求證幾天幾夜不合眼。

  她體質差些,經常廢寢忘食,險些猝死。

  這樣下去不行,于是他們解除合作關系,大家保持亦師亦友的身份,偶爾探討各自遇到的難題,之后甚少見面,一般都是通過網絡視頻聯系。

  后來,迪麗莎發現自己成了資本家們的牟利工具,她的研究成果被他們拿去剝削普通民眾。

  她雖然聰明,卻在這方面無法跟資本家們抗衡。不禁心灰意冷,自我否定的想退休,嘗試著躲到一個鄉村釣釣魚算了。

  農伯年得知這個驚人的消息,搶先一步把她請來做自己的拍檔。各做各的研究,共同管理這小小的研究所,還能滿足她釣魚的愿望,一舉三得。

  所以,他和她確實有很多共同話題。可惜太多了,過猶不及,兩人注定當朋友。

  “她希望找一個讓她忘記研究的伴侶,我明顯不合適,你不要多想。”

  “但你曾經覺得她合適。”羅青羽平靜指出他話里暗藏的意思。

  “對。”

  農伯年并未否認,見水沸了,拎壺過來沖泡,頓時一股茶香裊裊。隔著茶霧氤氳,他的神色如水平靜,手藝嫻熟但慢悠悠的,顯得整個人有幾分慵懶。

  “那次她失戀,非常的傷心。”她因為經常糾正伴侶以及他的朋友們犯下的常識性錯誤,使對方壓力山大,提出分手,“她打電話給我,讓我陪她喝酒……”

  迪麗莎每次戀愛都被甩,這次真的累了,不想再愛,問他愿不愿意和她結婚。并且冷靜分析兩人在一起的好處,比如有說不完的話題,三觀一致等等。

  未來的人生中,兩人可以互相理解,互相扶持,絕對能夠和諧地共度一生。

  “我當時不過考慮了五分鐘,就被她甩了。”

  噗哧,羅青羽忍俊不禁,捂嘴偷笑。

  聽見她在笑,農伯年不由得也跟著笑了笑,“她說我猶豫五分鐘,證明我排斥這個建議,算了,她收回那句話。”

  活了兩輩子,有些話他實在說不出口,只好半真半假的講給她聽。

  真正的事實是,那天晚上,他剛好從老媽口中得知,羅小妹即將出來參加國際賽。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內心深處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失落與孤獨。

  因為羅小妹沒有主動告訴他。

  他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不知為何,一直對羅小妹的認可耿耿于懷。那些年的真心付出,她好像感覺不到,一直把他排除在家人之外。

  名義是大哥,實際上,他在她心目中可能連鄰家大哥哥都算不上。

  被這個事實打擊到,面對迪麗莎的提議,他有那么一個瞬間想答應,但一想到羅小妹便猶豫。

  心情矛盾之下,五分鐘過去了。

  “你猶豫的原因是什么?”酒喝得越多越精神的迪麗莎非常冷靜的說,“如果是為了某個人,我收回那句話。”無論那個人是男是女。

  “為什么?”他略好奇。

  “對我們這種人來說,能讓頭腦心甘情愿地想她五分鐘不容易。她能讓你想五分鐘,將來就能想十分鐘,一個小時,甚至一輩子……”是她求而不得的。

  “相信我,我經驗比你多。”作為一個情感失敗者,她言之鑿鑿地說,“她對你來說很重要。”

  她就是憑這種神一般的直覺找男票的,雖然都黃了,可她并不后悔。

  他:“……”

  瞎貓撞到死老鼠,趕巧,被她猜中一半。

  但,正如迪麗莎所言,他是一個不擅長用語言表達情感的人。

  “小青,我剛泡了一壺大紅袍,要不要過來喝一杯?”他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風,邀請道。

  大紅袍?傳聞中的茶誒!羅青羽立馬來了精神,“你在哪兒?”

  “香江,有些事回來處理。”

  噗,“你耍我呢?”要她漂洋過海去找他嗎?“現在不行,我沒空。”

  不把舞蹈的事搞定,她哪兒都不想去。

  “不來算了,我給你寄點過去。”

  “最好把泡茶的過程也寫上,對了,干爸干媽回去了?”

  “回了,過一陣子還要去你家。”

  “到我家?干嘛?”羅青羽相當疑惑。

  “我媽辦了退休,要跟寧姨學習炮制藥材。等你回山,她們倆就去我叔家幫忙。”

  農家有位叔叔在內地承包了一大片山林,向當地的老師傅學習種植和炮制藥材,并且在那里娶妻生子好多年了。

  葉喬和谷寧想發揮余熱,盡自己能力多干些有意義的事。

  婦唱夫隨,農學升和羅宇生肯定要跟過去的。能幫則幫,偶爾抽空在國內逛逛,享受安逸的晚年生活。

  就這樣,兩人聊著聊著就聊起了家常,把先前的郁悶拋在一邊。不知不覺地聊了一個多小時,然后她聽到電話里有人找年哥談事情,便結束了通話。

  見她放下手機,一直等在門外的兩名助理吵吵嚷嚷的進來了。

  “我堅決反對!她每次到那種地方肯定要搞事,萬一惹出大麻煩你們承擔得起嗎?”安東神情有一絲焦躁,“還有,要是被認出來,她的聲譽還要不要了?”

  整天泡吧,對年輕一代的粉絲影響極壞,她會被社會各方的輿論所淹沒。

  “嘿嘿,怎么了怎么了?”羅青羽見狀,連忙和稀泥。

  “青姐,”小湯忙搶先向她匯報,“我們老板今晚請你去泡吧。”

  “我堅決反對!”安東強烈抗議。

  羅青羽默,泡吧?好啊,難得這么多人陪,去散散心也好。

和年哥的一通電話能使她疲勞頓消,活力倍增,面對困難重重的未來充滿信心?

  ……怎么可能?

  她不需要充電,他也不是充電器,頂多減少些許焦慮,越發想念枯木嶺的清靜而已。又不甘心這么回去,不撞個頭破血流她不會輕言放棄。

  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是不明智的,可萬一她贏了呢?就為這萬分之一的可能,她愿意奮力一搏。

  若輸了,她從此乖乖跳回自己的專長;若贏了,把那群海外噴子的臉打得啪啪響,忒爽。包括那位Joan,她肯定知道自己的粉絲跑來搗亂。

  放任不管,意味著不屑與默許。

  如果可以,羅青羽希望憑自己的實力把她和那群噴子轟回去。

  至于年哥的過去,她不在乎,甭說他差點一念之差而跟人結了婚,就算他真的結過,只要離得徹底,只要自己真心喜歡,她依舊會義無反顧的接受他。

  在她眼里,如果年哥說的是實話,他和迪麗莎之間沒有愛情;而自己和他也未必是愛情,可能親情更多一些,所以比迪麗莎更親近合適。

  嚴格來講,年哥是一位八十多歲不知經歷過什么的老男人,他的眼神一直是冷靜理智的。平時的談情說愛也是為了哄她開心,像以前那樣寵著她而已。

  無所謂了,她不怕失敗,不管任何事情。

  一旦做出決定,扛得住就扛,扛不住就硬扛,直至倒下為止。今世的她比前世更有底氣,受得起打擊。

  ……雖然她一心向往作威作福的小姑子,萬一哪天他想通了,覺得她更適合做妹子呢?

  哈哈,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神秘和未知,妙不可言。

二、

 一眨眼,又一個月過去了。

  新視頻上線,分成三部小短片,第一部是辦公室日常,白領們像工蟻似的忙忙碌碌。卻有幾位精英模樣的人在走廊盡頭吵架,嚴重干擾清潔阿姨的工作。

  吵得興起難免動手動腳,可憐清潔阿姨要么被誤踢,要么手里的垃圾袋被拍飛。

  阿姨惱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們張口就罵,來一段激.情澎湃的黑人說唱。唱詞是瘋子樂隊編的,詞匯豐富幽默,配上阿姨的豐富表情,令人捧腹。

  里邊的角色皆由史亞的藝人扮演,唯獨清潔阿姨的扮演者是羅青羽。她本來不想出場,乖乖做自己的編導挺好的,編著編著一時沒忍住才親自上了場。

  在這里,她要感謝一下化妝師、造型師的功力,如果沒有演員表,大部分粉絲認不出她是那位清潔工阿姨。紛紛稱贊這世道,連清潔阿姨都那么新潮。

  得知之后,評論區呈翻車現場,笑倒一片,夸她那段黑人說唱特別傳神富有張力。

  第二部的背景是一間花店,一對情侶恩恩愛愛的進去,吵吵嚷嚷的出來,在門口爭執一番,女孩氣惱地把手中的花束甩在男孩身上。

  男孩情緒激動,狠狠踩了花束幾腳出氣。

  這一幕,被蹲在門口旁修剪花枝的店員看見了,頓時心疼得無以復加。

  她一把推開男孩,將地上那束殘花小心翼翼地捧起,表情十分悲痛。一手向天邊舉起,揚起美式唱腔,溫柔地譴責兩人是辣么的冷血無情……

  這段小視頻一出,使遠在魔都林子花店的林蔚一連幾天笑得合不攏嘴。

  因為那個形象的原主是她,羅姑娘特地打電話征求她的同意采用的。無論是外表、發型和妝容,還有改良版的西式復古裙均和她如出一轍。

  僅僅是服裝的款式與顏色有所不同。

  如今,身邊的熟人紛紛取笑她,說她的奇葩扮相和性情被人拍成視頻了。

  林蔚笑而不語,實在不行便說羅姑娘曾經是她花店的顧客,不敢透露兩人有交情。須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與名人結交好壞參半,小心方能駛得萬年船。

  第三部是前兩部的人們喊著好煩好煩啊,然后遇到一身黑西裝的性.感與帥氣并存的羅姑娘。她戴著一副眼鏡,領口開兩扣,露出天鵝般優雅修長的脖子。

  “好煩?”她的坐姿颯爽帥氣,一條長腿伸直了,把眼鏡滑下來一點,左右瞅瞅大家伙,“一起跳舞吧。”

  一舞解千愁,健身又環保。

  沉重的低音一下一下的敲擊,眾人在她的帶領之下進入主題。視頻里的場景不停轉換,有辦公室的,花店的,還有街邊的人們紛紛參與進來。

  為了達成史亞的愿望,舞是她特意為這群人編的,背景樂是瘋子樂隊的即興創作。

  短短幾天,視頻點擊率、轉發量直線上升,頻頻出現在街頭的電視屏幕。因為人們發現它真的很減壓,又簡單易學,在辦公室走廊隨便跳幾下蠻開心的。

  就連香江也受到影響,看著公司職員們走兩步蹦幾下的,正在巡視工作的農伯年和幾位股東面面相覷。

  當看到秘書給的視頻,農伯年:“……”

  這姑娘玩瘋了,真的是,給她一個機會,她能把地球翻來又覆去……

  總之那陣子,史亞和公司的管理層們春風滿面,待人特別的和藹可親,幾乎有求必應。

  羅青羽那段視頻很好地把那些藝人的特點表露出來,使他們終于有機會試鏡演一些小角色,作為公司領導能不高興嗎?

  于是,史亞大筆一揮,一群帥哥美女站在羅青羽的面前,任選。

  有人力物力,羅青羽這個臨時組建的團隊終于瘋了。瘋子樂隊最擅長即興演奏,她則配合音樂在一旁瘋魔亂舞,然后雙方靈感井噴,新曲與新舞出來了。

  視頻一出,世界跟著狂歡。

  安東:“……”

  小湯:“……”

  該夸他們是神一般的組合,還是瘋魔一派更恰當?外界被他們的舞曲鬧瘋了,卻不知道作曲人、編舞人早就瘋了。

  開了竅,便一發不可收拾。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除了之前的減壓舞,羅青羽一連出了三條視頻,成為年輕人瘋狂追逐的最熱門舞曲。

  “這是挑釁,Joan,你要早做準備。照她這效率,不出一年就能攻占國際市場,而你一年才出一次專輯……”公司高管看著對面的年輕女孩,意思不言而喻。

  有才華又有效率的對手最可怕,當年的Joan就憑這個打倒一切對手,成國全球最受歡迎的勁舞女王。

  紅了之后,她出專輯的效率開始放慢,一年一次算是比較快的,有時候兩年才出一次。

  以前無所謂,她紅她任性。

  如今不同了,那位一直被媒體看好的最強對手原本安靜的蟄伏在另一個國度,卻在Joan粉猶如魔咒般的強烈召喚之下,再次以強勢之姿站上國際舞臺……

  “來得好,我一直為她的沉寂感到可惜。現在好了,我們終于又有機會一決勝負。”會議桌旁,一名美貌性感的女孩挑挑眉,態度平靜,舉止大方的說。

  她就是Joan,一位身材火.辣舞藝超群的女子,笑了笑,“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迎接這位老對手。”

  離開公司,回到自己的住宅,一陣咣啷乒乓,屋里擺的具有藝術感的瓶瓶罐罐被她甩的甩,砸的砸,眨眼間碎了一地。

  “剛冒頭就能跟我斗?!這群膽小鬼在想什么?居然為了她威脅我?”那雙平靜的眼眸此刻充滿怒火,瞪著經紀人,“哪個白癡慫恿我的粉絲去招惹她?!立刻把他們叫回來!”

  “回來了,早就回來了,”經紀人忙上前安撫,“其實你說得對,如果她能紅早就紅了,何必等到今天?有才華的人要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她還嫩著呢。”

  女孩聞言,回頭盯著他,語氣平靜道:“她還嫩著,公司的人已經開始對我不滿。等她不嫩了,我豈不是要被公司埋了?”

  呃,經紀人:“……”

  “立刻幫我請最好的舞蹈教練,今晚就要。”她當年能贏她,今天也一樣。

  當年的排名她是實至名歸,憑幾個月的時間就想輕易撼動她的地位?沒門。

對一個整天處于冰火兩重天的人而言,熱了涼,涼了又熱,是特別正常的事。

  羅青羽一改之前的神女范,搖身一變,成了又說又跳的勁舞女郎。不僅令行內人士大跌眼鏡,更讓某些專家逮住小辮子,說就知道她是貪慕虛榮的人。

  “成天嘩眾取寵,不思進取,給現代年輕人帶來極壞影響。作為她的導師,蕭素梅是不是應該出來說句話?她變成這樣,這位蕭老師要承擔部分責任……”

  吧啦吧啦,那些專家和個別網絡大V先后在網上洋洋灑灑的發表一篇慷慨激昂的追責文。

  雖然被羅姑娘的粉絲罵成狗樣,他們照樣我行我素,逢羅必噴。

  人紅是非多,人民幣都有人嫌,沒法子。只要不過分,跟這種人計較不來。因為對方想紅,別人越罵他越開心,最好能把他罵上熱門。

  看穿套路,一般人沒那份閑心陪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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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這條視頻上傳了,很多場景催人淚下。

  這些都是安東、小湯圓告訴她的,自從取外景回來,羅青羽睡了一天一夜,今天才起來。

  傍晚,她坐在落地窗旁,面向空蕩蕩的室內,神情迷茫。

  手里拿起一根“煙”,撕了一張便利條卷成的,點燃,一縷濃煙飄搖直上。兩名助理趕緊一個推來加濕器制造白色水汽的煙霧,一個拿來擺設的煙灰缸。

  三人這段時間養成的默契與習慣,瘋子樂隊全是男的,創作燒腦,有人抽煙減壓。她長期跟他們混在一塊,潛移默化之下手癢癢的想抽,被助理嚴厲禁止。

  史老板關照過,哪怕她把腦子燒了,也決不允許她養成嗜酒毒賭煙的惡習。

  只好人造煙霧,用白紙卷的假煙將就下。

  還好,她向年哥發了一回牢騷,他便做了幾盒勁爆薄荷糖助她刺激神經,提神醒腦,總算降低煙酒毒對她的吸引力。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她把糖分給瘋子樂隊的人嘗嘗,結果有兩人上癮了,年哥做的這個市面上沒有,只好買類同的糖吃。

  與之相比,她簡直不要太幸福。丹藥吃多了,上.癮什么的與她無緣。

三、

 一旦走紅,這輩子將吃穿不愁,享盡榮華富貴。

  羅青羽擺擺手,安東機靈的讀下一條,“XX集團的趙老先生邀請你參加他下個月在國外舉行的派對,到場的人員全是享譽國際的名導、名編、名演員……”

  這位趙老先生很喜歡娛樂圈的名人,經常一擲千金。無論國內外,能入他邀請名單的人多半會參加。

  因為他的人脈資源廣,錯過可惜。

  “Joan當年也接到邀請,可她這人心高氣傲,沒去。把她那經紀公司氣個半死,這些年力捧其他女星……”Joan的人氣太旺,公司暫時不敢對她怎樣。

  可花無百日紅,除非她一輩子保持熱度,否則下場不看好。不過,據聞,她已經著手創立自己的工作室,盡量擺脫一切不利因素。

  羅青羽的眉頭動了下,擺擺手,讓他說下一條。安東和小湯對望一眼,無奈,只好繼續……

  從助理的口中得知,瘋子樂隊跟史亞簽了約,并尋到一位音色獨特的女歌手與他們成為一個組合。他們雖有才華,以前找不到好的契機,一直默默無聞。

  如今,他們和“青舞飛揚”的合作走紅,擁有屬于自己的資源與贊助。終于有條件像羅青羽那樣走遍大江南北,尋找他們的靈感。

  與她合作過的藝人們紛紛獲得資源,準備開啟屬于他們的人生。是準備,因為他們都在等待,看看她接下來還要不要搞事。

  幾個月的辛勞,如果她依舊不接工作,等于給他人做了嫁衣。

  “那些噴子還在我的評論區不?”她好久沒上網了,腦子堵得慌,看不進去。

  “沒了,早沒了。”安東笑得一臉欣慰。

  提到這個,她也不算一無所獲,因為她的博客評論區只剩下一片狂歡,噴子們走光了。反而Joan的外網社交號被諷刺的聲浪炸了號,算是風水輪流轉。

  “約束粉絲,不要動氣。”把假煙掐滅在煙灰缸,羅青羽疲憊的抹抹臉,“這是我跟Joan的斗法,和粉絲無關。”

  只要對方的粉絲不拉戰,她不希望自己的粉絲到處點火,挑起國際輿論戰。

  “我知道,勸過了,現在少了很多。”安東笑道。

  “是呀,粉絲們很自覺地跑外網勸架,過些日子應該就沒事了。”小湯圓笑嘻嘻道。她是這兩位舞蹈演員的共同粉絲,若能和平共處,她最開心不過了。

  “聽說Joan正在編新舞,你想戰勝她,這次一定要抓緊機會。”安東斂起笑容,正色道,“彭哥和史老板讓我轉告你,你不要錯過兩次機會……”

  一次是她贏得亞軍的時期,當時若抓緊機會往上爬,她和Joan定能平分天下市場,可她錯過了。

  第二次便是現在,如果她再次激流勇退,時間不會等她,Joan也不會等她。

  這一退,可能就是一輩子。

  “他們讓你考慮清楚。”安東道。

  羅青羽仰臉長嘆,“好,我知道了。”她會認真考慮的。

  在離開前,安東叮囑她,“外邊很危險,到處有粉絲尋你的落腳點,不要亂跑,實在想出去一定要通知我們做準備。”

  羅青羽點點頭,揮揮手,倆助理趕緊退走。

  生怕影響她的休息與創作,史亞早早就給倆助理在隔壁租了一個套間,讓她得到充分的思考空間。

  等到人去室空,羅青羽起身打量四周,開始甩開膀子收拾行李。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不能再玩了,再玩下去,她今年的休假時間全部泡湯。

  喵的,居然五月中旬了,她怎么做到的?

  彭哥和史老板的建議,她有嚴肅認真的考慮過幾秒鐘。她喜歡自由創作,想安安靜靜的做自己擅長的事,不想跟別人爭來比去。

  這次要不是那些海外噴子,她不會搞那么多事。如今噴子已經閉嘴,她也該功成身退,撤了撤了。

  衣服什么的,全部是史亞給她找的贊助,不必簽代言,可以隨便穿,只穿一次就報廢那種。

  不必收拾,安東和小湯自會處理。

  年哥送來的茶葉、營養品什么的很多,她常與人分甘同味,消耗不少。剩下的一律打包往背包里塞,然后放進丹爐山,等回到枯木嶺再拿出來慢慢品嘗。

  所以,屬于她的行李非常少,一個背包都塞不滿。

  不過,安東一般不會向她撒謊,他說外邊很危險那肯定很危險。

  就這樣,在凌晨四點,羅青羽衣裝整齊,背起行囊悄悄離開這個住了幾個月的地方。不管粉絲還是狗仔隊,總要睡覺的,夜深人靜的時分最適合跑路。

  一路靜悄悄,來到大堂時,見值班的兩位安保瞪著她,便笑了笑,沖他們揮揮手,又指指門口。

  “外邊很多人。”一名安保好心提醒她,“前后門都有。”

  羅青羽怔了下,沒想到果真有人蹲門,便笑了笑,輕聲道:“沒事,我悄悄的。”

  見她去意已決,安保伸手按下桌面的按鈕。

  門開了,走出大堂,一股清風撲面,身心舒爽。她不敢多作停留,悄無聲息地往小區門口走去。

  到了小區門,果然發現矮墻底下歪坐著很多小年輕。

  她:“……”

  打擾別人休息是不道德的,在大堂安保關切的目光注視下,她踮高腳尖,像賊一樣躡手躡腳的去往大馬路的方向。

  不料,迎面走來兩位結伴上廁所的小姑娘。驀然發現路中間的她,兩人頓時愣在原地。

  還是羅青羽反應快,迅速豎起手指在唇間。恰好兩位小姑娘剛要尖叫,見狀趕緊死死捂住嘴巴。

  這幾個月,她搞的事太大,在日常中可能還有人認不出她。可她此刻的打扮,和最后那次視頻里的一模一樣,想認不出來都難。

  倆姑娘激動萬分,掏出各自的相片讓她簽名。

  這個簡單,安東、小湯圓為預防萬一,讓她有空就練習簽名。就兩個字,青舞,取自她的博客昵稱。簽完,讓倆姑娘保守秘密,然后掉頭就往路口跑。

  她的鞋子質量好,加上輕功,奔跑無聲。

  倆姑娘眼睜睜看著她很快便消失在遠處的拐彎路口,終于忍不住笑出得意的鵝叫聲,不停地在原地跺腳……

  而在第二天,安東、小湯圓來找她時,發現她的房門上貼著一張便利條,寫著:

  “謝了,朋友們,下次再會。”

  安東拿下紙條,默然長嘆。

  小湯圓則一臉同情的看著他,這助理當的,果然會隨時被拋棄。

四、

四點多出門,太早了,首趟航班、班車尚未到時間,要等。

  無妨,她找一間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吃早餐,然后搭乘夜班公交車到達這兒最近的一條國際航線,那里有班車直達機場。

  一大早的,她背著行李在空蕩蕩的街道閑逛,別有一番趣味。

  這個時分,路人較少,無人有那份閑心停下來琢磨她的身份,都急著上班呢。包括那趟班車里的人,他們是住在附近的機場工作人員,什么大明星沒見過?

  所以,她一路平安,無人打擾,七點多坐上飛往年哥所在城市的航班。

  昨晚她打電話給他,說自己明天回家,問他在哪兒。得知他回了島上的研究所,今天特地去那邊逗留片刻。

  他不知道她來,不想告訴他,想讓自己安靜地在他附近呆一會。可能年紀大了,對生理需求不太強烈,除非人在面前,她現在更注重心靈方面的溝通。

  ……說白了,見了面又能怎樣?啥都不能做,忍多了傷身。倒不如電話聯系,安全無風險。

  年哥的思想有些傳統,更是她親哥的好友。出于尊重她和家人,他不希望在婚前越過那道防線。

  而她又不想這么快結婚,才24歲,還小呢~。

  所以,婚前保持距離對兩人都好。

  溫遠修的留言她看到了,老實講,心里有點不是滋味。雖然不確定那祝福是給她的,總之心情復雜,特想找年哥聊聊。

  這種想法不對勁,好像她一手抓緊現任,一手吊著不算前任的異性朋友,太女表了,必須獨處冷靜一下。

  就這么的,中午十二點多,她來到預訂好的海邊酒店辦理入住。

  五一假期早過了,現在游客少,讓她成功訂到一間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房間。把自己洗刷刷一番,穿著白色棉質的背心式睡裙,跳到床上面朝大海。

  以她現在的名氣,不能像以前那般無拘無束的出去趕海。乖乖的,在房里呆到明天,一早退房走人。

  趴在床上晃著雙腳,安閑自在的翻看手機的電話本。每每看到年哥兩個字,手癢癢的,幾次想撥通他的電話,最終還是忍痛放過。

  她鄙視一腳踏兩船的人,卻在不知不覺中活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世事弄人啊!瞧瞧落地窗外一望無際的海洋,年哥就在那片海的某個地方,觸手可及。

  罷了,就這樣吧。

  能來到有他的城市住一晚,心情相當的美好,不愿再多想什么。等回到枯木嶺要抓緊時間煉丹,她這次浪費的時間太多了,打破昔日的規律有點頭暈。

  趁現在有空,羅青羽群發短信,告知史亞、兩名教練和瘋子樂隊等人自己有事走了,以后有機會再合作。

  瘋子樂隊的人回復得很快,發的全部是Q版可愛的表情包,比如ok的手勢,有調皮的“see you”等諸如此類的字眼。

  沒有人埋怨她不告而別,拍最后一條視頻的時候,大家已有心理準備。他們的回復讓她哂然一笑,心里暖暖的,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祝友情長存。

  史亞直接打電話給她,把安東那番話的意思又講了一遍,希望她慎重考慮。

  “不用考慮了,拍這幾條視頻差點要我半條命,壓力太大,不適合我。”羅青羽揉揉額角,說。

  “廢話,你半年出四支舞,還跑外景,才累死半條命證明你還有余力。”史亞不客氣道,“不如這樣,你先休息半年,明年回來再談。”

  “不了。”羅青羽果斷拒絕,不愿拖泥帶水,“我以后不會再跳現代舞,其實有件事我挺遺憾的,聽說你的舞跳得很好。可惜走得急,沒機會和你跳一曲。”

  呵,竟懂得拍馬屁轉話題,史亞嘴角微微揚起,心情好多了,怡然自得的轉著椅子:

  “嗯,放心,會有機會的。”

  她是農三的妹子,以后大把機會見面。

  見她主意已定,雖然遺憾,史亞并未死纏爛打的苦苦相勸,讓她有什么想法了再去找他,然后結束通話。

  羅青羽深深松了一口氣,再進朋友圈看看有誰聯系過她。

  從年哥家出來以后,她忙得要死,有些朋友的留言容易被忽略。現在有閑心逐條查看,哎呀,果然有幾條信息,包括父母和大哥的。

  他們見她沒有回復,已經直接打電話講清楚。

  還有谷妮和丁寒娜的,前者問她為嘛還不回村,今年是不是不回來了;后者問她到家沒?怎么沒點動靜?說谷妮她們很好奇。

  不過,娜娜不耐煩等她回復,直接打電話問過兩回,等于是已經回復。

  另外,還有一位朋友,是真真切切的被遺忘掉。

  阿珍,和丈夫到青臺市打工的小學同學,當時全班最長壽那位。她在年后發信息給羅青羽,說班里有同學建議開同學會,問她有沒時間回西環市一趟。

  見羅姑娘久久不曾回復,便再也沒問過。對方肯定以為她懶得理,所以沒有追問。如果她不解釋,估計阿珍會像上輩子那樣,成為她人生中的一名過客。

  這沒什么,對方于她和路人沒什么區別。但既然看到這條留言,她想解釋一下。

  “如果我說這半年里一直很忙,你信嗎?剛剛看到你的信息,抱歉啊。”

  難怪阿珍不知道她的事,視頻紅了,很多人知道青舞是誰,知道她真名的人不多。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幫她把真名隱藏起來,所以有人說她后臺硬。

  硬就硬吧,硬點好,替她省不少麻煩。

  不久,阿珍直接打電話給她,笑聲爽朗地說以為她看不起她們這些小老百姓,哇啦哇啦的。

  羅青羽淺笑,看不起倒不至于,深交也是不可能的。她和任何人都僅僅是合作情誼,若有人心思細膩敏感想不開,以為自己被看輕什么的,隨時會友盡。

  “對了阿青,你有男朋友嗎?”阿珍忽然問。

  “有啊,怎么,有帥哥要介紹給我?”

  “咱們班那個阿全,還記得嗎?經常流鼻涕那個,現在人家長得高大威猛又帥氣,而且家境不錯。看到咱倆的合照,非要我把你的電話號碼給他。”

  放心,她沒有給。

  為免對方偷拿她的手機查找,阿珍特意把備注名阿青改成阿臺,青臺的臺,連她老公都不知道這名字是男是女。

  “既然你有男朋友了,那算了,怪他沒這個福分。”阿珍嘀咕著,“對了,什么時候帶男朋友出來認識認識?你這么漂亮,他肯定很帥氣。”

  “帥倒是挺帥,”羅青羽夸著年哥不臉紅,隨口胡扯,“可我這段時間太忙,近半年沒見過他,我覺得我會被甩。”

  一聽她連見男朋友的時間都沒有,阿珍心理平衡了,替她鼓勁:“怕什么?撲他!愛你的男人受不了這招的我跟你講……”

撲倒?那不行,撲倒成功的話要領證的。

  年哥傳統,她比較保守,都是同一類人。一個想結婚,一個不想結,才是問題癥結所在。

  “干嘛不想結婚?你不愛他嗎?不知你們怎么想的,趁年輕趕緊生兩個,身體恢復得快。生兒育女是人生必經之路,早點完成任務你就可以繼續浪了!”

  羅青羽輕挑眉,阿珍的思想更加傳統,在她眼里,女人必須嫁人的,但要強勢些必須掌管家中的經濟大權。

  勿論對錯,各有各的人生觀,沒有誰比誰高貴,合適自己就好。

  好久沒這樣跟別人聊過家常,阿珍的絮絮叨叨讓她心情放松,時間在敞亮的房間靜靜流淌,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

五、

  和阿珍結束通話,叫餐到房里吃。可她剛拿起電話,門鈴響了。

羅青羽頓了下,披上酒店的浴袍來到門口,問:“誰呀?”

  “查房。”門外的聲音低沉平和,一副莫得感情的口吻。

  羅青羽不疑有他,取下門鏈打開房門一看,一名高大英挺的帥哥正不緊不慢的倚在門邊。

  “……年,年哥?”冷不丁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她既驚且喜,還有一點愣,“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不會算出來的吧?他進化成科學界的神算子了么?

  農伯年不答,目光沉靜地靠在門邊,雙手插兜,不動聲色的盯著她問:“來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唔?羅青羽微怔,旋即一想,這做人不能太實誠,便眉梢輕挑,“告訴你還有什么意思?如果咱們心有靈犀,你肯定知道我會來,你現在不就找來了嘛?”

  農伯年一揚眉,嗯,有道理,一臉淡定的掃她身上一眼,道:“換衣服,我們找地方吃飯。”

  “不去,懶得走,我要叫餐到房里吃。”羅青羽睨他一眼,果斷閃身往墻邊一貼,問,“你要不要進來?”

  嘖,這是邀請,農伯年眸色微深,緊盯著她的眼睛不放。

  “不進算了,”見他久站不動,羅青羽不強迫他,轉身徑自往房里走,邊走邊脫開浴袍扔到一旁,穿著睡裙的身軀更顯婀娜多姿,“麻煩幫我關門,謝謝。”

  身后砰的一聲關了門,羅青羽不理,剛拿起遙控器開電視,腰間一緊被人提起。當她回過神時已被抵在墻邊,雙唇被人噙住,整個人籠罩在他的氣息里。

  頃刻之間,仿佛酒意涌動上頭,撲倒他的念頭瞬即塞滿她的腦海。貪婪吸取他的氣息,雙手摟緊,不安分的腿纏上那精瘦結實的腰……

  半個小時后,羅青羽看著自己不知何時被某人用被子卷成春蠶似的身軀,無語了。

  “你什么意思?”她努力翹起裹著被子的腳,“給你個久別重逢的擁抱而已,至于嗎?”

  唉,撲倒計劃又失敗了。

  “你那是擁抱嗎?那是謀殺。”側躺在她身邊,支著額頭的年哥沒好氣道。捏捏她的臉蛋,眸里溢著一絲笑意,目光灼灼,“什么時候陪我領證?”

  呃,羅青羽不由望望天花板,認真考慮片刻,道:“我還想浪兩年,放心,你年紀大了,我還年輕。我是個從一而終的人,保證不嫌棄你。”

  哧,農伯年輕笑,俯身堵住那張能說會道的小嘴。

  盡管她是美女,如今被他卷成一條肥美松軟的春蠶,除了感到好笑,并無欲.望。

  最終,一番親昵后,兩人還是出去吃飯。

  “你到底怎么知道我來了?”羅青羽邊吃邊問,皺眉,“不要告訴我你是猜的。”

  “我是猜的。”農伯年泰然道。

  她突然問他在哪兒,極有可能過來。以她那別扭的性情,過門不入也是有可能的。于是,他派人查了航班和附近酒店的預定,果然……

  他一直在等她的電話,結果傍晚還沒動靜,便猜到她想悄悄的來,悄悄的走。

  既然她不來,那他只能不請自來。

  “回島上住幾天,到時候我陪你回去。”農伯年建議。

  “不了,”羅青羽搖頭,“我浪費太多時間,現在一心盼著快回家,所以才不想打擾你。你忙你的,用不著陪我。”

  農伯年聞言抬眸,深深看她一眼,語氣和緩,“這么急?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

  “沒有,我有點強迫癥,之前的計劃是旅游結束馬上回家,結果在外邊耽擱這么久。”說罷,羅青羽沖他抿唇一笑,“偶爾打破規律無所謂,可我不能一直打,會神經錯亂的。”

  噗哧,農伯年低笑了下,“這樣啊,那要不今晚走?”

  羅青羽無語抬眸望他,語調平平,“我的計劃是明天。”說好不要輕易打破規律的。

  “今晚走,我陪你。”

  唔?羅青羽的心情瞬間飛揚,想也不想便點頭同意了。

  “為什么一定要今晚走?”開心過后,她不解道。

  “孤男寡女,我沒辦法跟你獨處。”

  “……”

  吃過飯,兩人重新打包行李退了房,,叫了車直奔機場。

  “年哥,你的行李呢?”路上,見他兩手空空的,羅青羽不由得問,“還有,幾點的航班?”

  “不用問,到了你自然會知道。”農伯年親親她的頭頂,微笑道,“累不累?先瞇會兒?”

  不說就不說,羅青羽懶得追問,直接靠在他肩上閉眼歇會兒。但凡有他同行,她一向不愛動腦筋,隨便他安排行程。

  到了機場后,她才明白他為什么不說,因為懶得說,直接讓她體驗更有說服力。

  因為他倆乘坐的是私人灰機。

  羅青羽:“……”土包子似的把臉貼在窗邊,瞅著地面的萬家燈火離自己越來越遠,喃喃地問,“年哥,這是你的,還是你家的?”

  “我的怎樣,我家的又怎樣?”年哥躺在她身邊閉著眼,帶著睡意的語氣有幾分慵懶。

  “如果是你的,咱一落地就去領證。如果是你家的,那我還是再考慮兩年吧。”不急,真的,等他買得起灰機了再領證也不遲。

  未來幾年后,他一定會感激她今天的物質與無情。

  假寐的農伯年嘴角微抽,最終沒忍住噗哧一笑,伸臂把她摟入懷里……

  凌晨兩點多,兩人終于回到青臺市,再連夜打車回枯木嶺。為什么不在青臺市過一晚?羅青羽不樂意,她希望明天一早醒來能聽到窗外的鳥兒叫。

  深更半夜回家,打擾老人家休息不好?

  錯,無論什么時候,親爹媽見了自己的孩子只會更高興。干爸、干媽也在,見了自己的兒子不知有多開心。

  清朗的夜幕下,深深一呼吸,熟悉的泥土味道和山野的芬芳,令人飄然欲醉。

五、

終于如她所愿,第二天八點多,她被窗外一陣接一陣的嘰喳聲浪吵醒,仿佛一卡車的麻雀在開會。

  除了鳥雀鳴叫,還有家人的談話聲,包括年哥的。

  昨晚四點多才睡,大家這么早就起來了,服氣。羅青羽伸伸懶腰,決定偷個懶,今早不晨運了。洗漱完畢,打開衣柜,一眼看到自己寄回來的一排漢服。

  好久沒穿了,甚是喜歡。

  于是,在外邊和一票搞藝術人士混了大半年的羅美人,渾然忘了家中長輩比較保守,挑了一件她最喜愛的深綠袒領半臂襦裙出來招搖。

  不料,她剛走出門口不遠便撞到親媽谷寧。

  原本老媽見了她挺高興的,忽然眼光一凝,瞧見她頸脖下邊敞開的一大片,當場臉綠。

  “去去去,怎么穿成這樣?換了換了。”雙手各抓一把菜的谷寧用手肘撞閨女一把,示意她趕緊回房換,“大家都在,你穿成這樣不成體統。”

  “這個怎么了?我連事業線都沒露。”羅青羽不服氣地辯解,這些衣服挺好看的呀,躲了這么久還要躲?“我拍視頻露的還不止這么一點。”

  “我不管,趕緊回房換套正常的!”谷寧瞪她一眼,微惱。

  這孩子,影視效果跟日常生活能一樣嗎?現在家里除了她親爹,還有兩位外男在,其中一名血氣方剛,哪受得了她這個?

  就算他們不在乎,穿這樣也不夠端莊。

  “得得得,我換,我換還不行嗎?”不想惹老媽生氣,羅青羽悶悶不樂地往回走,眼角余光無意間瞄到年哥房間的窗戶開著。

  定眼一瞧,呵,他正站在窗邊饒有興味的看著她,估計把她和老媽的對話聽見了。

  見她望來,他神色揶揄的沖她做個嘬一口的嘴型,戲謔的目光落在她胸前流連不去,色色的。

  被人在無形中調.戲一把,羅美人見老媽已經走遠,立馬故作嬌羞的嗔他一眼,捂著臉扭腰往屋里跑……哎瑪,農伯年笑不出來了。

  他眼睛瞇了下,探身到窗外瞄瞄,嗯,四下沒人——

  “……看這草莓多大個,之前我還怕它種不活。”老媽葉喬的聲音,硬生生制止某人翻窗的動作,淡定站好,爸媽從菜園那邊過來了,“咦?阿年,青青醒了沒?”

  “醒了。”仍在屋里,站在窗前的農伯年不緊不慢的拿起水杯喝著,一臉正氣,神色自然的望著父母,“剛看到她起床。”

  “醒了讓她趕緊出來吃早餐,粥涼了不好喝。”葉喬叮囑他。

  農伯年漫不經心的嗯了聲,恰在此時,目光瞄到從對面屋里沖出來的一個人,她二話不說劈個半叉,伸手朝天空做了個“走你”的姿勢。

  他:“……”

  噗,抱歉沒忍住,剛喝的水噴了。

 “阿年,你從房里出來就一直笑,到底什么事這么好笑?”倆年輕人吃早餐的時候,四位長輩在旁邊圍觀,葉喬對兒子的異常相當好奇,“青青,怎么回事?”

  一手拿著雜糧饅頭啃,一手舀粥喝的羅青羽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搖搖頭,“我不知道啊!出來他就這樣了。”

  笑點太低,莫得法子。

  她不過是穿了一身寬松的短袖棉麻衫與五分短的休閑褲,寬得像裙子看不出身材半分曲線,還方便下地干活那種。

  然后做了一個姿勢,他就笑了一早上,除非她不在視線范圍內。

  “不用理我,你們說你們的。”農伯年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無意間瞥旁邊人一眼,噗哧……不好意思,真的憋不住。外人眼里的女神冷漠無情,在家一身中二病。

  明明以前挺正常的,除了偶爾不經意地表露出漢子氣質,無傷大雅,可現在……

  很少見他如此失態,長輩們沉默,瞅瞅這個,看看辣個。

  唔,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其實沒什么說的,幾位長輩許久不見羅小妹,發現她瘦了許多。心疼極了,嘰嘰歪歪的問她在外邊都吃啥了,熬得人比黃花瘦。

  還問她是否打算進入娛樂圈,是的話,她平時在村里一定要少露面,沒的把粉絲惹到山門口。到時只有她一個人在山里,豈不鬧出大亂子?

  “今年拍了很多,至少要隔一兩年才有新作品。到時黃花菜都涼了,誰還記得我?”羅青羽讓他們放心,“你們不是有事要出去么?抓緊時間去,家里有我呢。”

  “唉,我們就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見閨女滿有把握的樣子,估計還不知道家里的事,羅爸坦言道,“除了枯木嶺,我們還把附近兩座山頭和林木包了……”

  “哦。”包唄,她不差錢。

  羅青羽繼續啃著饅頭,幾秒鐘之后才反應過來,目光一凝,“啊?爸,您剛才說什么?”

  干爸干媽被她這副呆萌樣取悅了,噗哧地輕笑著,“你爸說,你家的山擴大兩倍,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誒?嗝——

  受驚過度,羅青羽被饅頭噎住了,旁邊遞來一杯水,她連忙接過灌了兩口。

  “慢點慢點。”農伯年體貼的輕拍背,給她順一順。

  這些他早就知道了,長輩們的事讓他們自個解決,他沒意見。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妥,長輩們不約而同的對望兩眼,心照不宣地沒有開口點破。

  “不是,為什么要擴大?”羅青羽氣順了,萬般不解地看著他們,“咱家的地不夠用嗎?政府肯批嗎?隔壁那些山頭不是開辟種菜了么?”

  一座山她覺得夠用了呀!再多會死人的。她人只有一個,分身乏術。又不樂意太多人和自己同住,侵犯她的私人空間,做事不方便。

  “你夠用,我們不夠用。”谷寧笑道,看看自己四人,“我和你爸,和你干爸干媽打算以后在山里種藥材。你種的這些太稀罕,那些普通藥材要到外邊找……”

  他們退休了,想干點普通人該做的事。

  那些山頭確實已經開荒,可等過完年,大部分年輕勞力紛紛外出打工,不愿意干農活,嫌累。

  這不,荒了兩座山頭,被羅宇生要來了。

  現在閨女回來了,過兩天他們抓緊時間到農家一位叔叔家取經。多學學各種藥材的炮制方法,再拿一些普通藥材種子或者根莖回來種。

  如今,那片山林正在種植烏甘草,已經收割一批化成肥料滋養土壤。

  “都是陳年種子,再過兩個月該熟了,你有空過去瞧瞧,熟了就叫我們回來一起收。”干媽接話說。

  那些烏甘草長勢賊好,雜草似的生命力旺盛,一不小心長過地頭會被人投訴。

  “不用,”羅青羽擺一下手,然后繼續啃饅頭,“你們放心玩,我一個人搞定。”

  省得回來礙手礙腳。、

  閨女的這句話,自然是無人當真的。

  為了使她意識到錯誤,吃過早餐,一行人帶著一群貓狗去巡山。幾只毛孩子,大雷、大奔嗅她兩下便認出來了,阿旺、阿財與她不太熟悉,躲得遠遠的。

  大黃、小白和小花三只大貓還在,咪咪和小黑黑不在了。據爸媽講,兩只小的長大后老跟大貓打架吵架,沒法,只好把它們送人。

  送給羅哥的女友,這姑娘心眼挺好的。

  她住在別墅區里頭,和羅小妹是鄰居,是靠在馬路邊的公寓式高層住宅。樓層蠻高的,一共三十幾層,她住在二十三樓,能夠體驗一覽眾山小的眼福。

  據說這是父母給她買的婚前房,小區物業管理處的工作也是父母幫她找的。羅宇生和谷寧覺得無所謂,只要姑娘心眼好,和兒子兩情相悅就行。

  雖然羅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房子什么的倒也夠住,不圖姑娘家的東西。

  “今晚出去跟你哥他們一起吃頓飯,認識認識。”谷寧叮囑閨女說。

  “哦。”羅青羽應下。

  這是必須的,老哥為人專一,又見過對方家長。除非女方悔婚,否則眼下這位女友必定是她未來的大嫂。

  “阿年,你什么時候回去上班?”干爸農學升問兒子。

  “和你們一起走,我送你們到五叔家再回研究所。”農伯年應道。

  “不用你送,有時間你留在這兒幫青青適應一下再走。”葉喬揮揮手說,“還有你自己今年種的樹呀、草啊什么的,記得提醒青青位置。”

  羅青羽聽得一頭霧水,“年哥你種樹了?在哪兒?”

  “等開花你自己看。”農伯年嘴角噙笑道,親昵的摸摸她的腦袋。

  這是他的慣常動作,羅青羽并未在意。

  “你這么忙,還是跟爸媽他們一起走吧。”她不解風情道。

  枯木嶺是她的老巢,用不著他陪,自己探索更有趣。

  幾位家長聽了笑笑,并未多說什么,四人有說有笑的在前頭帶路。剩下兩位年輕人在后邊,偷偷拉個小手什么的。

  “不想我留下?”農伯年瞅瞅家長們的距離,低沉地問。

  “不是,我是怕你忙。”羅小妹非常體貼的說,“咱們七老八十的人了,黏黏糊糊那套你受得了?”

  噗哧,農伯年忍不住笑了笑,每次聽到她提七老八十,格外的有趣。明明和她在一起,老顯得自己特別的年輕,可能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思想差異吧。

  “跟我在一起顯老?”他低聲笑問。

  “不,”羅青羽反應快得很,低聲道,“我要時刻提醒自己年紀不小了,不能太幼稚抓著你不放。”

  哎瑪,這話說的……長輩們就在前方,他沒法將她拎起來一個樹咚,忍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等關系過了明路就好……

一路上,羅青羽左右瞧瞧,看不到新樹,估計種在林子里,待日后巡山仔細找找。這山里的一草一木她最清楚不過了,多了或者少了,輕易就能看出來。

  啊,不必等巡山了,在山路兩旁,每隔一段距離便看到一棵移植的新樹。

  被種在路邊的多半是觀賞性植物,能被年哥看中應該是頂漂亮的花……不,按照他的直男思維,這些樹應該屬于普羅大眾都喜歡的花,比如櫻花之類。

  哈哈,其實不管什么花她都喜歡。

  比如山里的小野菊,金佛草,薺菜花和蒲公英等等。小學課本里的花草鄉趣,是這山里隨處可見的自然風景。

  ……當然,僅限于她的枯木嶺。

  和枯木嶺相鄰的幾個山頭,她以前拍視頻的時候曾經路過。后來被開辟種菜,她每次進山取景很自覺地繞道走,免得民眾看到她那身古風裝束大驚小怪。

  現在成了自家的藥山,置身其中,舉目遠眺,看著大片大片的烏甘草田和一大片水稻,她突然出生一股撞墻的沖動。

  太特么大了!她一個人就算用內力收割,用扇子輔助照樣累個半死。

  用機械輔助不現實,山路難開,之前的人們習慣親力親為下地干活。覺得與其花那冤枉錢炸山開路,不如人力開荒耕種更實際。

  畢竟,大家祖祖輩輩都這么過來的。

  因為山路崎嶇,寬闊的溪澗穿山而過,山谷山坳復雜險峻,想在這里開路談何容易?

  所以沒有機械農具,全是人力艱辛為之。

  年輕人們受不了,一過年就往外跑,家里老人攔都攔不住。有錢賺也吃不了這份苦,何況大家目前的家境不算太差,至少衣食無憂。

  若在外邊尋到好的門路,說不定輕輕松松就能賺大錢,何必窩在山里聽谷展鵬的忽悠?他們累個半死,谷展鵬那小子卻名利雙收,大家心里很不得勁。

  而羅宇生、谷寧承包的這片山林,屬于大谷莊用來種菜的,與他的發展計劃無瓜葛,無沖突。有年輕人曾向村領導們提議搞農家樂,被谷展鵬否決了。

  一來,本地的風景過于原生態,想吸引客人必須進行大量的人工種植和改造,還要添加各種安全措施。

  二來,世界各地都在搞農家樂,分分鐘成為夕陽產業,想從危機中脫穎而出,談何容易?反而種植穩當些,糧食人人得吃,只要質量好,何愁沒有銷路?

  對附近幾個村莊來說,糧食的質量問題根本不用愁,更不怕蟲害。有事沒事到藥姑山討點藥草,蚊蟲四害跑光光了,頂多大家辛苦些扎一批稻草人防鳥。

  現在,谷展鵬接到的訂單像座小山似的,結果一過年,年輕勞力全跑了。一點契約精神都沒有,鄉里鄉親的又不能撕破臉,因老一輩愧疚得很。

  把他和村領導們急得跟什么似的。

  “那現在怎么辦?”羅青羽之前了解過村里的一些情況,略關心。

  “還能怎么辦?只能招外來工幫忙。”谷寧說。

  “其實招外來工沒關系,烏甘草這東西靠的是時間。種的時間越長,種出來的糧食質量越好,外界根本沒法比。”干爸對這情況甚樂觀。

  “是呀,所以我讓谷展鵬大膽做。有些機會一旦錯過,想找回來就難了。”羅宇生頗贊同,對年輕勞力的外逃深感惋惜。

  還是自家閨女好,雖然她本事比旁人大,可她的工作量也很大,換成旁人未必能活成她這樣。

  “唉,年輕人嘛,要多磨煉。”

  “青青還想自己一個人干,看看,嚇著了吧?累不死你……”讓你吹牛皮,傻眼了吧?

  羅青羽:“……”

  好吧,她認輸了,可還是得干啊!歹命哦。

六、

谷寧和羅宇生安心之余,和農氏夫婦商量過了,除了普通藥材,再培植人參、靈芝啥的。將來若賣不掉,除了研究用途,家里親戚多,每人每年送一份管夠。

  孩子有孩子的前程,做父母的也該有自己的追求。

  “人參?好啊!再養幾箱蜜蜂更好。”聽了父母的安排,羅青羽心花怒放,“以后我給你們做參蜜喝。”

  “難怪你爸最疼你,跟他想到一塊了。”農伯年捏捏她的下巴,微笑道,“除了你那座山,其余的山都是好地方……”

  要不然,谷展鵬家為啥能長年有蜂蜜出售?

  因為蜜源穩定。

  多虧這片山林除了修建公路,不曾過度開發。一旦野花盛開,蜜源是相當的充足,根本不必到處跑。

  羅宇生早就想養蜂了,可枯木嶺被閨女搞得烏煙瘴氣,小蜜蜂一出箱子馬上落荒而逃。雖然形容有些夸張,可蜜蜂有去無回是事實,白搭,只好作罷。

  如今有了普通的山頭,養蜂必不可少。

  這一切尚在計劃中,農家小院建好了,暫未入住。幾位長輩打算在中秋節前一天新居入伙,大家伙在新居里過中秋。

  “我又不能參加?”羅青羽無語了。

  “你可以請假。”農伯年提議,牽著她的小手漫無目的的閑逛。

  讓羅青羽請假是不可能的,她一年就上三個月的班。哪怕遇到周末,時間太趕,熱情不大。所以算了,不參加就不參加,大家理解并過得開心就好。

  羅青羽瞅瞅他那副無所謂的表情,不由得問:

  “你呢?你回嗎?”

  “呃,”農伯年怔了下,沖她溫柔地笑了笑,“看情況。”

  “……年哥你老實交代,和干爸干媽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她老早就察覺了,他們一家的相處有點怪異復雜。好像既想親近,又顧慮著什么要保持距離。

  這種關系,看著腦殼疼~。

  農伯年目視前方,大掌按住她的頭晃了下,微喟:“男人跟女人不同,我一個大老爺們怎么好意思像普通小孩那樣跟父母撒嬌?”

  他從小到大,心理上依舊是將近六十歲的爺們,跟父母保持距離理所應當,但看在外人眼里有些過分冷淡。

  不像她,可以肆無忌憚的直接騎親哥頭上耀武揚威,笑得活潑可愛。

  羅青羽:“……”

  是這樣嗎?和父母也要保持距離?學神的腦回路果然九轉十八彎,令人捉摸不透。

  “莫非你是魂穿?”本來不想追問的,可她忍不住。

  農伯年瞥她一眼,伸手扶住她的后頸,低頭狠狠親她一口,“不是。”他是原裝正版,再問就親她個天荒地老,讓所有人都看到。

  羅青羽:“……”

  貌似被她問到痛點了,莫非他真的是……

  “不是。”一眼看出她的心思,農伯年再次無語,“但事情很復雜,時機到了再告訴你。”

  羅青羽撇撇嘴角,不說就不說。她并非追根究底的人,他不說自有理由,于是作罷。

  兩人在山里又逛了一陣,遠遠看見長輩忙松開手,若無其事的談論山里的環境以及農家小院的構造,重新回歸長輩們的隊伍閑聊,直到中午才回家煮飯。

  吃過飯,山中閑來無事,農伯年和幾位長輩在前院商量離開的事。羅青羽則在一旁逗貓逗狗,小黑黑和咪咪既然送人了,她就不再掛心。

  小動物和人類一樣,過得好不好,除了自己的努力還要看運氣。

  在她家時,她會好好待它們;離開了,她不干涉不牽掛,各自隨遇而安。反正她的救命恩貓小白還在自己家,別的隨緣吧。

  下午三點多,安排好貓狗的膳食,兩輛車相繼離開枯木嶺。

  和羅哥約好了的,今晚和他女友一起吃飯,讓他訂好聚餐地點,羅青羽等人則回她的別墅參觀參觀。

  時間緊促,四位長輩把行李拎出來了,今晚不再回山,明天直接去那位農家叔叔的家。

  羅青羽的別墅經常空著,羅哥偶爾來一趟,請鐘點工搞衛生。羅家爸媽和干爸干媽有事沒事出來小住幾天,因此窗幾明凈,庭院的花草樹木生機盎然。

  一行人走進門口,客廳在左邊,羅青羽隨意掠一眼,意外的發現,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擺著約莫一米多高的大扇架充當客廳屏風,扇子團團轉的插著。

  咦?她好奇地過去看了看,這扇架就像一個輪盤。

  它一共有九片扇頁,每頁均描著一幅婀娜多姿的敦煌美人圖,被印在玻璃面板里。若沾了灰塵,用抹布擦擦便干凈了,不變形不褪色,小心玻璃即可。

  不知誰摁了開關,扇輪緩緩轉動,不同姿勢的美人圖呈現眼前,別有一番情趣,給人一種另類的視覺享受和心情。

  更關鍵的是,這些美人,正是她本人。

  “誰做的?”她相當的驚訝。

  “還有誰?阿年送你的生日禮物。”谷寧笑呵呵道,揮揮手,“你一年沒回來,自己慢慢看吧。你的房間還是以前那個房間,別走錯了。”

  說完,和葉喬邊說邊笑地拎行李上樓,而羅宇生和農學升在院里研究花圃,估計琢磨著種些別的。

  羅青羽盯著那扇輪,沉默是金。

  “不喜歡?”

  農伯年疑惑地瞧瞧她,又看看那扇輪,挺好看的呀!見過的人都說好。

  “你送的?”羅青羽白他一眼,“那不全世界都知道你我的事了?”

  男人花那么多心思送女人禮物,其“險惡”用心昭然若揭。

  “怎么會?”農伯年不以為然,“我年年送你禮物,現在你長大了,禮物的規格當然要跟著變。”

  與時俱進嘛,要不是怕她拒收,他會干脆送房子,直接又省心。

“……”

  羅青羽叉腰盯了扇輪幾秒,嗐,算了,知道就知道唄。當然,不知道更好,只要大家不當面戳穿,她便繼續裝糊涂。

  “不管知不知道,反正我不早婚。”伸手挽著他的臂彎,邊走邊聊,“你要實在耐不住寂寞,咱好聚好散。”

  農伯年聽了,嘖嘖夸道:“小青啊,我真后悔上輩子沒能及時認識你。有你這么一個深明大義的女人在背后,我一定慎重考慮給你找幾個好姐妹解解悶。”

  “你真是太好了,放心,我也會替你找幾個襟兄弟助威……”

  噗,兩個老不正經的互相調侃,一邊走一邊欣賞室內的壁畫。室內的家具擺設和墻擘的掛飾等物煥然一新,一幅“旭日東升”的長方形掛畫映入眼簾。

  畫里,有位女子的身影蹲在山巔之上,似乎一臉淡然的望著連綿起伏的群山。她的十指尖細修長,動作優雅美麗,一輪旭日仿佛從她的發冠上冉冉升起。

  這是她之前拍的一段剪影視頻,從日落拍到日出,從中截取的一幅絕美景致。

  羅青羽定定地站在畫前,看著畫里的自己,一時感觸萬分。

  “誰給你出的主意?”

  “我最喜歡這幅。”農伯年答非所問,也眼定定的看著畫里的美人。

  透過這抹剪影,除了靜美,他還看到一種從容,優雅,和大氣。在那清晰的微微低垂的眼睫毛下,那雙半睜半掩的眼眸輪廓,仿佛能看到未來和過去。

  所以把這一刻永久定格,掛出來與人共賞。

  迪麗莎說得對,能找到一位讓他慢下來的人非常的不容易。因為人生不止一種顏色,但其它顏色必須在那個人的帶領之下他才看得見。

何其幸運,這輩子看到的顏色比上輩子精彩得多。

  “樓梯的墻邊掛的是你跳現代舞的圖片,不喜歡就拿下,換成其它作品。”

  “什么作品?那些看不懂意思的抽象藝術畫?”

  “在外邊別說你看不懂,丟臉。”裝叉要裝到底,她好歹也是半個搞藝術的。

  “你懂?”

  “不懂。”

  關鍵是別人看不出他不懂,這是他的本事。

  “……”

七、

 到了晚上,幾人先到酒店點菜,沒過多久,羅哥和他女友也來了。夏槐,當初買房子時見過她幾回,后來再也沒見過。

  今日再見,她顯得有些局促靦腆。作為未來嫂子,她給漂亮的小姑子送來了禮物。

  “聽阿賓說你愛吃辣,我讓朋友從國外帶回幾包魔鬼辣醬,你要不要試試?”她小心翼翼的拎起一個禮品袋。

  魔鬼辣醬?!羅青羽喜形于色,雙手一伸:

  “要!非常感謝!”

  “你真的喜歡?不要客氣哦。”夏槐把禮物遞給她,一邊憂心忡忡,“聽說真的很辣,我朋友說她嘗過一小口差點自掛東南枝,你要小心喔。”

  羅哥:“……”

  這么辣你還送?送之前咋不跟他說一聲呢?

  農伯年瞥了歡天喜地的羅小妹一眼,這姑娘怕是忘了上輩子怎么死的,得找個機會提醒一下。

  “啊?這么辣?”羅爸嚇了一跳,盯著那禮品盒,“青青,要不別吃,萬一吃啞嗓子不好看。”

  “是呀是呀。”在場眾人紛紛附和。

  羅青羽:“……”嗓子啞了,關好不好看什么事?

  夏槐一聽,小臉騰地紅了,忙補救:“里邊不止辣醬,還有各種肉醬、酸甜醬。那辣的你別吃,嘗別的。”

  “放心,大家放心,我會謹慎的嘗一小口,太辣的話我肯定吃不下,安啦安啦。”羅青羽擺擺手,替她解圍,“謝謝夏姐,我很喜歡。”

  超喜歡!等回到山里獨享美味,誰都不給。

不得不說,老哥的眼光一如前世,找的女友五官端正,言行舉止從容大方。

  夏槐和前世的嫂子魏蘭唯一不同的是,她第一次見小姑子有些拘束,聽說見羅家父母時也這樣。

  這可以理解,羅萱第一次見公婆同樣心里忐忑不安。

  不過魏蘭很能帶動氣氛,為人略強勢,第一次見面就讓羅家人把她當自己人看待;而夏槐性情溫柔,但言談之間有自己的主見,是個外柔內剛的女生。

  無法比較哪個更好,日子是老哥在過,情感問題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這旁人就不嘰嘰歪歪了。

  經過一番接觸傾談,互相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夏槐慢慢的不再拘謹。

  羅青羽這才知道,未來嫂子家是做生意的,還有四位兄弟。聽到這里,她不得不向老哥投以關愛與同情的目光。

  四位大舅哥、小舅哥,將來有他受的。

  夏槐作為家中唯一的女孩,受盡萬千寵愛于一身,出國留過學。但有保姆管家處處盯著,被家人過度保護,使她和人相處時顯得自信不足,局促不安。

  若非她誓死要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獨立生活,她恐怕到現在還是象牙塔里公主,不諳世事。目前這份工作是走后門得來的,同事們不知道她的底細。

  一做就是幾年,升了部門主管,個中心酸和小成就令她蠻開心噠。

  至于夏家是做什么生意的,羅青羽不清楚,沒細問。以老哥的職業,必然清楚女友的家境,她這小姑子就不多嘴了。

  氣氛融洽熱鬧,羅青羽去了一趟洗手間,在洗手時,無意中聽到一把熟悉的女聲,笑得格外妖浪賤。

  為嘛這么說?因為那女人的笑聲聽起來像在撒嬌——

  “哎呀,林佳成,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靠譜?我知道,可她一個大肚婆非要出來我能怎么辦?”頓了頓,像聽到好笑的話,她又發出一串嬌滴滴的笑聲,

  “啊呵呵呵……我知道,她現在懷著你們家的寶貝,不能動氣。放心,我現在是你員工,她是我的老板娘,一定以及肯定,能夠保證她平平安安到家……”

  說話間,廁所門打開,一身職業裝的趙司敏踩著高跟鞋出來。笑容燦爛的她無意中抬眸,目光恰好跟鏡子里的羅青羽對上,臉上的笑容霎時僵住。

  “哦,好了,不跟你說了,我會看好她的,拜~。”趙司敏盯著羅青羽,匆匆笑言幾句掛了機,而后笑盈盈的走過來,“喲,大明星回來了,怎么不戴口罩?不怕被人認出你?”

  羅青羽洗著手,再照照鏡子,不緊不慢道:“之前沒有,現在有的話一定是你搞的鬼。”

  找碴要謹慎,否則她會報復的哦。

  趙司敏當然聽得出她話里的威脅,嗤的笑了笑,放好手機洗手,語氣輕閑,“婷婷懷孕六個月了,她老公林佳成現在年收入八十多萬,大家都說她旺夫……”

  可惜不旺朋友,兩人的生意失敗了,自己不得不打工。

  公婆對封婷十分滿意,滿心期待第一胎是個男孫,把這份福氣延續下去。

  “可林佳成告訴我,這胎是個女孩,一直不敢告訴她和家人。”趙司敏意味深長的抿嘴一笑,對鏡濕水撥弄頭發,“他們家有點重男輕女,唉呀,我替她擔心哪。”

  羅青羽充耳不聞,沒搭理她,整理好儀容便一語不發的走了。

  趙司敏斜著眼睛瞅她離開,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心頭一聲冷笑,哼,不就認了位干爹,搭上那位農三嗎?瞧那一朝山雞變鳳凰的嘚瑟樣,看她什么時候死。

  自己當然不敢找她麻煩,有錢人對付平民輕而易舉。想當年,趙家威風八面的時候,自己沒少干仗勢欺人的事,那手段有千百種,被欺壓的人啞巴吃黃連。

  她可不希望有朝一日,那種手段欺到自己頭上。

  不過,趙司敏補著妝,眼里露出一絲得意。自己不敢找她麻煩,有人敢。

  姓羅的最愛打小報告,林佳成寧可把嬰兒的性別告訴外人,卻瞞著自己老婆,呵呵,是個女人都不能忍。

  只要姓羅的把這消息告訴封婷,呵呵……

  說來也巧,羅青羽出去的時候,碰到封婷迎面而來。稍微猶豫了下,最終喊了對方一聲:

  “婷姐……”

  封婷當然也看到她了,不咸不淡的點點頭,應了句,“來吃飯啊?”

  “是啊。”

  對方冷淡,羅青羽也提不起熱情,客套的笑笑,然后對方傲然地與她擦肩而過……果真是惱了她,罷,惱就惱吧,她正好懶得多管閑事。

  趙司敏剛才那一番話刻意表現得曖.昧不明,明顯存著挑撥離間的心思。

  至于她和林佳成之間有無曖.昧,不好說。她是怎么混到林佳成身邊的,不用問。

  雖然封伯伯待人和善,封媽媽曾經教過自己彈鋼琴,可她的屢次提醒除了讓封婷反感,使封家不得安寧之外,毫無用處。

  何況趙司敏說的話無根無據,沒影兒的事。現在封婷身懷六甲,更不能受刺激,自己就不操心了。

  回頭看了洗手間門口一眼,羅青羽轉身回到家人的身邊。

  ……

  與此同時,洗手間里,趙司敏意外地看著封婷,“婷婷?你怎么來了?來的時候看到羅小姐了嗎?”

  “看到了。”封婷見了她,不由埋怨,“怎么這么久?電話又打不通,害我以為你掉廁所里了,嚇得挺個肚子來看看怎么回事。”

  “沒事,接到你老公的電話,讓我趕緊把你護送回去。”趙司敏取笑她說。

  封婷心里一陣甜蜜,嗔她一眼,笑著摸摸肚子,“那你好了沒?走吧?”

  趙司敏趕緊嗯了聲,一路小心翼翼的護著她往外走,“怎么,你跟羅小姐沒說話?”

  “有什么好說的?利字當頭,各走各的道,不是一路人何必廢話?”提起羅家的姑娘,封婷態度冷淡。

  趙司敏聽罷,心里頭有幾分失落,又有一絲輕松。

  “唉,你不必為我跟她生分。我看她越來越漂亮了,還當了明星,看來她的靠山蠻厲害的嘛。你呀,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你老公想想,人脈啊!”

  “用不著,我相信佳成的能耐。”提起自家男人,封婷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佳成還說什么了嗎?他吃飯沒?要不給他打包一份過去?”

  “好,可是婷婷,我覺得你要么跟姓羅的打聲招呼?說不定她父母也在。”大明星回來探親,少不得在親友面前吹吹牛皮,耍耍威風。

  “不用了,道不同不相為謀,算了,到別處打包吧。走了走了……”她不想見姓羅的人,雖然羅家人品性不錯,偏偏出了一個眼里只有利益的女兒。

  一想到那位田甜是她介紹給旭哥的,封婷便覺得羅青羽面目可憎,俗不可耐。

八、

話說羅青羽回到親人身邊,提起封家的事,羅爸對封家女婿贊不絕口,谷寧艷羨不已。

  比如聰明能干,待妻子體貼,逢年過節必須到岳家探望,跑得特別勤快。人心肉長的,封伯伯為了讓女兒盡早過上安樂日子,給女婿介紹了不少人脈。

  眼看外孫就要出生,封老唯一擔心的還是女婿太有野心,將來非池中之物。當然,這一點羅爸沒說出來。那是別人的家事,不宜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

  只一味地夸口:好好好。

  夸得谷寧朝閨女橫來一眼,道:“看看你封伯母,都快當外婆了,我的女婿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青青啊……”

  “媽,我才24,還年輕,過幾年我玩夠了帶個老實人回家給你們看看啊。”羅青羽打斷老媽的話,笑嘻嘻道。

  老實人的梗,在座的人都知道,紛紛笑罵她胡說八道,亂用比喻。

  “青青確實還年輕,”干媽葉喬揶揄的看著自己兒子,“倒是我家阿年,你三十出頭了,終身大事要提上日程,別讓你太爺爺太奶奶操心。”

  他再這么混下去,那兩位老祖宗就要違背誓言親自給他找了。

  干爸農學升嘆著氣,拍拍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兒子,不是爸說你,婚姻對男人來說至關重要。不管你多聰明總得有個家,家的溫暖是工作提供不了的。看到合適的就帶回來,給爸媽和太爺太奶奶看看。”

  “是呀,阿年,你看,阿賓都有著落了,現在大家最擔心的就是你。”羅宇生也湊熱鬧,加入催婚的行列,“要不然,羅叔給你介紹一個?”

  “啊?”突然成為眾矢之的,農伯年哭笑不得連忙拒絕,“不用了,羅叔……”

  乖覺的拎起茶壺給諸位長輩滿上,一邊解釋道:“我有喜歡的人了,正在追求中,等成功了我再帶回來給大家認識認識。來,羅叔、寧姨喝茶,爸媽喝茶。”

  羅青羽裝死,默默地夾菜夾肉吃。

  羅哥則暗暗偷笑,不斷地給女友夾菜。

  “你笑什么?”夏槐見狀不解。

  “沒什么,這烤翅好吃,給你。還要哪個?快夾,不然要被青青吃完了。”

  “讓她吃嘛。”男友罕見的孩子氣,讓夏槐倍覺好笑,“我看那些演員在片場只能吃盒飯,老受罪了,是不是啊青青?”

  “嗯。”羅青羽用力點點頭,一臉的深以為然,“就算叫酒店外賣,我也不能多吃,頂多幾片青菜 煎蛋,要保持身材。”

  “嗯嗯,我懂。”夏槐越發的同情她。

  羅哥白了妹子一眼,“你聽她吹,她是吃不胖體質,每天大魚大肉不長一分膘。讓她天天吃草,她連廚房都給你掀嘍。”

  噗,夏槐妹子差點噴茶,連忙拿餐巾擦擦嘴巴。

  羅青羽見狀,剛想調侃一下親哥,一只烤翅放進她碗里,耳邊響起年哥那把低沉渾厚的聲音:“小青,聽史亞說有位男明星對你有好感,什么時候帶回來見見爸媽?”

  抱歉啊,親愛的,他招架不住,只能禍水東引。

  羅青羽無語抬頭,正好望入年哥那雙充滿歉意的眼眸,皮笑肉不笑:

  “謠傳,純屬謠傳。”

  “明星?哪位明星?我們認不認識?”他的話,成功的把長輩們的關注轉移到羅小妹身上,“青青啊,咱不能以貌取人,娛樂圈人心復雜,你玩不過的……”

  吧啦吧啦,話題從兒女的終身大事,轉移到娛樂圈里不得不說的小道故事。

  晚餐在溫馨和諧的氣氛中結束,羅哥送夏槐回家,等一下再回來跟農伯年聊聊。反正兩家住在同一個小區,走幾步路而已。

  回到家,農伯年在客廳和爹媽、羅叔聊天,聊工作,聊時政,而羅青羽被老媽找借口拎入房里說體己話。

  “你老實告訴媽,是不是跟你年哥談戀愛?”

  羅青羽無語地看著老媽,堅決否認,“誰說的?沒的事。”

  “如果不是,為什么他突然對你這么上心?”谷寧睨了女兒一眼,“你爸媽眼睛不瞎。唉,青青,媽不管你承不承認,如果是,你記住,男人都是要臉的……”

  所以,在外邊,女人凡事盡量給他留點面子。

  尤其像小年這樣的,聰明人多半自負,有點大男人主義。好在自家閨女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對她的疼寵絕對不比女兒的親哥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實話,谷寧總算體會到封家夫妻的感受了。好在倆孩子兩情相悅,沒鬧什么矛盾。

  “可你又不能一味的遷就忍讓,夫妻之間不能只靠讓,要互相理解和尊重。大事可以由他作主,關乎你自己前途的事得有主見,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比如留在家里當賢妻良母啥的,那樣他會把家里的一切交付于她,自己不參與其中,自然理解不了她的付出。

  他在外邊全心全意打拼事業,不斷進步;而她則留在家里處理柴米油鹽醬醋,久而久之變得目光短淺,令人生厭。

  到那個時候,矛盾就出來了。

  “唉,咱們女人啊,必須有自己的愛好和事業,不能與社會斷開聯系。保留生存的本事,對每個人,尤其對女人至關重要。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谷寧看著不斷點頭的閨女,內心長嘆。

  自家兒子聰明,可小年比兒子更厲害,是很多丈母娘眼中的佳婿。當媽的有虛榮心,希望女兒嫁個有錢且聰明的人。

  等女兒真的和小年好上,又開始擔心女兒智商不夠高,余生盡在他的股掌之中。

  “還記得你谷表姐不?”谷寧突然問。

  羅青羽微怔,點點頭,“記得。”嗯,八成是發現表姐夫出.軌了。

  “她丈夫出.軌了,而且不止一個,前不久有個女人跑上門囂張叫罵……”罵谷表姐是老母豬,讓她趕緊把孩子剖出來,然后騰位,說男人已經不愛她了。

  把谷表姐氣得早產生下一個男嬰,差點血崩。

  小舅媽大怒,帶著一群婦人去那女人家門口賤貨賤貨的罵,把對方全家鬧得雞犬不寧,再到女婿家耍了一通威風。

  女婿家連連認錯,并讓表姐夫去醫院給媳婦跪下認錯,這才罷休。

  “……自古以來,很多女人天真地認為孩子能夠改變男人的想法。可是青青,”谷寧看著女兒,一臉愁悶,“孩子生出來,能不能套住男人的心媽不敢確定,但肯定能套住女人的心……”

  所以別犯傻,在感情不夠穩定的時候,千萬不能有孩子。

 有了孩子,女人就會發現,自己為了挽回男人所做的一切均是徒勞,是作繭自縛。

  到那時,男人更加肆無忌憚,吃定女人從此安安分分的為老X家做牛做馬。連婆家都懶得理她,因為有了孩子,婆家根本不怕女人能狠得下心離開。

  一切都是為了孩子,不知有多少女人因這句話苦了一輩子。

  這種場面,谷寧年輕時在醫院里見多了。不少女人生完孩子幾天就得下地干活,因為沒人伺候她。出毛病了再送回醫院,婆家還罵罵咧咧的說她沒用。

  不就生個孩子嗎?就她矜貴。

  所以,委屈自己的女人,別人不會疼惜她,只會越發的委屈輕賤于她。

  “像你谷表姐,為了孩子不得不繼續和他過。前兩天你小舅媽又打電話跟我嘮叨,說他狗改不了吃.屎,在網上聊騷……”

  谷表姐罵他兩句,他就頂回一句,罵她一身腥臭,谷表姐幾乎天天以淚洗面。

  可那又怎樣?

  小舅媽勸閨女,忍忍吧,所有女人都這么過來的。以前讓她嫁那個拆遷戶,她不聽。眼前人是她選的,自己眼瞎能怪誰?總不能讓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爹。

  這八卦,聽得谷寧特別揪心,生怕自家閨女步谷表姐的后塵。

  “媽,你想太多了,我跟年哥正在互相了解,還沒到那階段,瞎擔心什么呀。”羅青羽服了二老的腦洞,“安啦,年哥說除非領證,否則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噫,谷寧嘖嘖地斜望閨女一眼,這就開始護上了,在老子娘面前替人家刷好感?

  “他真這么說?”

  “真的。”羅青羽大方點頭,雙后一攤,“我無所謂……”

  話音未落,她腦袋瓜子吃了一記爆栗。

  “你最所謂!”這傻孩子,谷寧恨鐵不成鋼,“我最怕你這不顧天不顧地的性子,聽阿年的,不領證不許亂來!”

  這憨憨孩子,果然只有阿年鎮得住,從小到大都是。對此,谷寧是既安心又操心,總之心情矛盾。

  “那他有沒說什么時候結婚?”她問。

  “他讓我拿主意。”羅青羽扁扁嘴,思考一陣才說:“可我還不想結婚。”

  “阿年年紀不小了,你不要恃寵生嬌讓他等太久。”谷寧再次嘆氣,操碎了心,“但婚前一定要守規矩,不能亂來……”

  吧啦吧啦,接下來是一通女孩子要自愛啥啥的教育。

  “……”

  老母親對孩子操的心,是無窮無盡的。

  “對了,等你們結了婚,讓阿年幫你找一份安穩的工作,夫唱婦隨……”

  “媽,你別逗了,我現在這份工作挺好的。”羅青羽不耐煩聽這些。

  “哪好?朝不保夕,人家一個不高興就能炒了你。安安分分找間學校當老師有什么不好?每年的假期又多。別忘了,你今年24了,閨女!”谷寧替她著急。

  既然有男朋友了,就該穩定下來,好好培養感情。另外,也好讓干媽葉喬知道,她是認真對待這份感情的。

  葉喬現在是干媽,待閨女確實很好。一旦換成婆婆的身份……婆媳關系,一直是人間最復雜的問題。

  “行了,媽,你甭操心了行不行?要么我還是單過算了,好煩哪!”羅青羽拉起老媽往門外推,“媽,我累了,這幾個月沒睡過安穩覺,你們不要吵我。”

  老媽的用心良苦,她懂的。

  懂歸懂,老媽是行動派,如果閨女說懂了,那么明天就要開始實行,一分鐘都不能耽擱,令人頭疼。

  “媽不會害你,你要好好考慮……”谷寧被閨女推出門口,猶不甘心地勸著。

  “行行行,我知道了。”

  所以說,不找對象煩,找了對象同樣煩。總結,做人真的好煩。

  把老媽推出房間,第一次在新居過夜,熄了燈,羅青羽舒適的躺在大床上。聽老媽說,她買的蠶絲被留在枯木嶺,這里的被子是兩位媽媽精心挑選的,更舒服。

  媽的話她都懂,所以她的愿望是一直當小姑,當義女,不想當那苦唧唧的小媳婦,唉……

  谷寧離開閨女的房間,回到客廳加入談話行列。葉喬見她愁眉不展的,便坐過來笑問:

  “青青呢?睡了?”

  正和長輩聊天的某人不由自主的望過來,看到未來丈母娘點點頭,微感失落。也對,那幾個月她干的全是燒腦傷細胞的活,身心疲憊,是該好好歇歇。

  農伯年不動聲色,繼續微笑著聽兩位長輩講話。

  葉喬瞥了心不在焉的兒子一眼,輕抿一笑,和谷寧到院里聊,“怎么樣?青青跟阿年是不是……”

  谷寧嘆氣點頭,隨即拉著她的手,“葉喬,你也知道,我這女兒從小個性倔強,偶爾使些小性子。如果她跟阿年成了,以后還要麻煩你跟學升多多擔待。”

  “嘖,說這什么話。”葉喬瞪她一眼,好笑的拍拍老姐妹的手背,“我們兩家相交多年,你們還不了解我們嗎?若能當親家,我和學升求之不得。”

  暗忖,原來谷寧也是個葉公好龍的。

  之前一直巴望青青能跟阿年互相看對眼,如今如了她的愿,又怕這怕那。

  “我想勸她換份工作,可這孩子不聽。”

  “勸她干嘛?年輕人有自己的追求很正常,趁年輕,愛干嘛干嘛。”葉喬看得開,只要兒子不炸地球或報復社會,他就算在馬路邊撿垃圾也會舉手成全。

  谷寧:“……”

  不知怎的,竟有些嫉妒閨女的好運氣,能攤上這么一個開明的婆婆。

  咳,總之,今晚最值得大家同情的人是農伯年。

  明天要護送長輩們去叔叔家,否則不放心。今晚在客廳和長輩們談話,沒多久,好友羅賓回來了。好久不見的兩人又出去宵夜,等回來已經是深夜。

  就這樣,與她獨處的唯一機會沒了。

  第二天一早,幾位長輩還沒定好出行的時間,羅青羽已經火燒腳毛似的,約了銀行經理繳納剩下的房貸和違約金。

  心疼歸心疼,好在那點錢對現在的她來說不值一提。繳清貸款,她再也不必每個月惦記還錢,落得一身輕松。

  接下來,她拉著農伯年去逛超市,買了一大堆日用品、零食和狗糧、貓糧。再去蛋糕店拿了兩盒蛋糕,昨晚訂的,一盒給大家吃,一盒拿回山里獨享。

  “青青,你很趕時間嗎?”幾位長輩見她匆匆忙的,覺得奇怪。

  “嗯,我答應給人家做幾盒潤膚膏和祛痕膏,再不開工我怕來不及。”想起給霸總那邊的丹藥,羅青羽蹙著眉心說,“我不陪你們了,爸媽,干爸干媽,年哥,祝你們一路平安哈。”

  既然答應過別人,大家不好說什么,出門在外,搞好人際關系非常重要。

  農伯年幫她把東西整齊地擺在車尾廂里,包括昨晚夏槐送的辣醬。末了,他拉住急里忙慌的羅小妹,目光深邃沉靜:

  “遇事不要急,量力而為就好,不要硬撐,嗯?”

  羅青羽愣了下,旋即點頭一笑,“嗯,我知道。”

  礙于親人都在,不好意思與他來一個親密的抱抱,沖他以及大家揮揮手,然后上車走人。

  “阿年,要不你多留幾天?”見兒子形單影只的站在門口,農學升夫婦不忍心,“我們又不是七老八十,用不著你送。”

  “是啊,阿年,你們年輕人忙你們的,我們自己想走就走。”羅宇生也勸道。

  “不用,”農伯年微笑回頭,“她真的有事要忙,這次回來連我島上都沒時間去,巴巴的跑回來又陪你們耽擱了一天,已經是她的極限。”

  他就算留下,她也沒心思談情說愛。

  “爸,媽,羅叔寧姨,要不我們也出發吧?現在走,我今晚剛好趕得及開會……”

  幾位長輩:“……”

  現在的小年輕真的這么忙?一個個催命似的。關鍵是,倆孩子都忙,以后哪有時間談戀愛?

  ……他倆不會是演戲吧?為了逃避催婚。

  罕見的想法一致,幾位長輩不由面面相覷。

校霸的高嶺之花穿書9.10

第9章 第九朵花

  “你怎么樣了?”

  懷舟慢下了腳步,語氣中帶著一絲生硬的關懷。

  “對不起,我沒注意你在后面。”

  球的力道不算大,她剛才也就暈了三秒鐘不到,直接被懷舟給顛醒了。

  “我沒事,你放我下來吧……”

  懷舟沒有放她下來,寧秋很輕,抱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醫務室離的近,他直接將寧秋放到了醫務室的小床上。

  校醫了解情況后,見她頭暈的厲害,還有些想吐,便讓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歇個二十分鐘,等會兒把這杯糖水喝了。”

  寧秋點點頭,薄紅褪去后的臉色顯得蒼白。

  好幾個同學緊跟著體育老師一起趕到了醫務室,校醫又把他們一個個都轟了出去。

  “沒多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別打擾同學清靜。”

  懷舟仍然不肯走,追在校醫后面不停地問,“她頭被球砸了,真沒事?”

  “哎呀真的沒事!快出去吧,瞧你這一身臭汗,小心把人家熏著。”

  懷舟下意識地抹了把臉,才發現打球的時候額頭都被汗水浸濕頭了,心下有些微妙。

  寧秋別不是被他的汗味給熏醒的吧?

  接過校醫遞來的紙巾,懷舟退到了外面走廊中。

  想起剛剛抱著寧秋的時候,他隱約從對方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暖香。

  說不清道不明的香味,有點像檸檬味的沐浴露。

  他頭一次知道什么叫做香汗淋漓,原來女孩子跟男生真的不一樣。

  她很輕很軟,懷舟忽然感覺抱過對方的手有些微微發燙。

  寧秋喝過糖水后就睡下了。

班主任知道她身體不舒服,讓她一直在醫務室休息著。

  醫務室在操場旁邊的教學樓一層,綠化帶的草坪里有一棵大槐樹,圍了一圈環形的圓石椅。

  懷舟翹了后面的課,坐在石椅上靠著樹玩手機。

  通過窗戶能看見醫務室里的情形,但校醫把醫療床旁邊的藍色簾子拉上了,他只能透過簾子隱隱約約瞧見少女淺淺的身形輪廓。

  不想上課也沒心情打球,他便一直在這里坐著。

  趁著校醫不在醫務室的時候,懷舟會悄悄走進去看兩眼,待樓梯處響起腳步聲時,又靜悄悄地離開。

  寧秋呼吸淺淺的,似乎睡的不□□穩。

  寧秋正身處一個古怪的夢境中。

  她看見自己睡在醫院的病床上,寧媽媽正站在醫生面前不停哭泣。

  “我女兒到底怎么了,不是已經退燒了,怎么還不醒呢?”

  寧秋聽到她的哭聲,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跟著碎了。

  哪怕被父母過分嚴格地教養了許多年,她心里也依舊知道,他們是愛她的。

  寧秋漸漸認出了夢境中熟悉又陌生的環境,這是高二寒假那年的市醫院內。

  那次她因為將來想考取的大學專業被禁止,得知自己會被送出國后,與父母大鬧了一場。

  在大雪紛飛的夜晚離家出走,被父母找回來后,四十多度高燒的寧秋直接昏迷進了醫院。

  那次她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甚至因發燒引起了急性肺炎。

  爸爸和媽媽同時請了假,寸步不離地守在寧秋身邊,短短幾天仿佛老了好幾歲。

  看見父母蒼老的模樣,她終是選擇了妥協。

  那是十九年來,寧秋第一次做出叛逆的舉動,也是最后一次。

  “這……她的燒已經退了,全身都檢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心跳和腦電波都正常。”既然沒有問題,怎么會睡了三天都不醒呢?”寧爸爸扶著妻子,眼中布滿血絲。

  聽見這句話,寧秋的神魂猛然一震。

  怎么會呢,那次她明明只昏迷了一天就醒了。

  仿佛是感應到了什么,床上那與她一模一樣的少女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緩緩坐起身來,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神色茫然。

  寧媽媽激動的一下子撲過去抱緊了她。

  “秋秋……秋秋!”

  “媽媽以后再也不逼你了,你不想出國那就不去,以后你想考什么媽媽都支持你……”

  女人泣不成聲,寧秋心痛的想伸出手去為她擦眼淚。

  可是剛想伸出手,夢境就崩塌了。

  夢境崩塌的前一刻,床上的“寧秋”仿佛也看見了她似的。

  隔著遙遠的兩個時空,她們像照鏡子一樣對視了半秒,很快便從彼此的世界中消失了。

  寧秋猛然間驚醒過來,睜開眼時,她還在一中的校醫務室里。

  校醫不在,安靜的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

  拉開簾子,窗外的陽光灑到臉上,帶來溫暖的感覺,無比真實。

  她起身站在窗邊,怔愣地看著外面,忍不住小聲地啜泣起來。

  懷舟站在窗外的墻邊,寧秋醒的時候他就從樹下躲到墻邊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躲,更不知道寧秋怎么突然哭了起來。

  懷舟想問她,但寧秋卻很快離開了,醫務室里來了人。

  許清瀾敲門進來的時候,寧秋已是神色如常,少年背著書包,還把她的書包也一并帶了過來。

  “你睡了一下午沒醒,馬上還有兩分鐘就放學了。”

  “老師說你身體不舒服,今天就別做值日了。這是你的書包,阮果她幫你把記事和作業都收拾好了。”

  寧秋怔了一下,接過書包輕聲道:“謝謝。”

  “不用謝……”許清瀾略帶歉意地看著她,猶豫了一下,他從兜里掏出了一塊巧克力遞給寧秋。

  “校醫說你低血糖,以后運動前可以吃些巧克力或者餅干之類的高熱量糖果。”

  “這塊巧克力給你,今天你被球砸到,說來也怪我沒接住球。”

  “我沒事,不疼的。”寧秋淡笑著收下了他的好意,“謝謝你的巧克力。”

  許清瀾見她收了糖,微松了口氣。

  放學的鈴聲很快在小院內響起,他笑道:“放學了,一起出校門吧。”

  寧秋點點頭,背上書包與他一同走出了醫務室。

  懷舟在外面的窗邊看著空無一人的校醫務室,片刻后才離開。

  “我有朋友等我一起回家,再見。”

  走到圖書館附近,寧秋便揮了揮手與許清瀾道別,轉身快步朝著程小婉走去。

  許清瀾看見她跟那穿著榮昌職高校服的女生走在一起,也怔了怔,卻沒多問。

  *

  第二天中午。

  寧秋從食堂回到班級里午休,正與阮果有說有笑,懷舟突然從門外走來,把一個大袋子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哇!好多巧克力!”

  阮果雙眼放光地叫出聲,引得全班同學都張望了過來。

  袋子里裝的全是巧克力,有散裝的德芙,也有費列羅小金球被扒了礙事的盒子,零零散散地占了小半個袋子。

  寧秋懵住,“你做什么?”

  “歉禮,給你的。”懷舟定定地看著她,面無表情。

  他本就長得兇,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倒不像是來賠禮,活像是個討債的。

  寧秋下意識地伸手推開,拒絕道:“不用,我不要……”

  這么一大袋子巧克力,還有好些全英文包裝沒見過的,絕對貴的要命。

  懷舟只當沒聽見,另一只手從身后伸出來,一把將準備好的東西塞進她手里。

  “補腦子的,現在就喝了。”

  寧秋看清楚手里的東西后,抖了抖嘴角,“核桃露?”

  “巧克力還是核桃露,你選一個。”懷舟看著她,語氣不容反駁。

  寧秋:“……”

  “謝謝。”

  寧秋頓了頓,在全班同學詭異的目光中,選擇了藍白罐的核桃露。

  懷舟見她乖乖喝了一半,臉色緩和不少。

  “好了,巧克力你快拿回去吧。”寧秋握著核桃露,用紙巾擦了擦嘴。

  懷舟別開頭,語氣硬邦邦地道:“我不喜歡吃巧克力,買都買了,不想要的話你可以扔垃圾桶里。”

  說完這句話后,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寧秋一個人接受全班古怪的目光洗禮。

  寧秋:“……”

  那袋子巧克力,最終分了一大半出去給一班同學,剩下的一小部分被寧秋帶回了家里。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阮果捧著巧克力道:“雖然他有點兇,但感覺好像也沒那么壞啦……不過話說回來,他干嘛全送巧克力,想秋秋胖死嗎?”

  許清瀾笑道:“寧秋那么瘦,胖點也好,這樣身體才結實。”

  懷舟的高調舉動很快讓整個年級都知道了。

  幸虧所有人都知道寧秋昨天被他砸了腦袋瓜,這才沒傳出什么緋聞來,老師們也沒往哪處響。

  只是星期五的時候,懷舟又帶了一瓶核桃露來。

寧秋怔住,“你怎么又……”

  “這是你選的。”

  懷舟送完核桃露,也不作半分留戀,很快就走了。

  寧秋嘆了口氣。

  宋家輝卻笑道:“寧秋你就喝了唄,反正是補腦子的。”

  “對啊,你可還要拿月考第一呢,回頭要是被班長超了,那都怪懷舟。”阮果也在旁邊附和,“五百塊錢獎學金呢,能買多少瓶核桃露了!”

  許清瀾忍俊不禁,“這么說來,寧秋選核桃露豈不是吃虧了?”

  在他們的調笑下,寧秋笑著將核桃露喝了。

  不過核桃露雖然便宜,那也不能天天收,看懷舟的架勢,似是打算每天都給她送一瓶來。

  她的腦袋瓜真沒那么金貴。

  周五下午,又是一節體育課。

  每周只有一場八百米測試,這節課倒不用跑步,改為練習三組仰臥起坐和繞桿運球及三步上籃。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仰臥起坐寧秋做起來輕松多了,一分鐘五十個并不難,合格后她便與阮果等人練習三步上籃去了。

  運球過桿及三步上籃的滿分為12秒,寧秋以前都是滿分。

  這幅身體雖然跑步耐力不行,但這項考試應當是沒問題的。

  女生們推著裝滿籃球的車來到了指定區域。

  這節課高二有四個班同時都在上體育,除了理科的一班與七班,還有文科的八班與十四班。

  賀思盈的三步上籃練習的不好,她投出去的球總是碰不到框也進不去籃。

  女生們有時會像男生們請教,一班那邊,宋家輝和許清瀾都在應同班女生的要求指點她們。

  賀思盈看了看遠處的懷舟,微紅著臉抱起球走了過去。懷舟的籃球打得很好。

  上次她不小心放了懷舟的鴿子,道歉后懷舟淡淡點了頭,應該會教她的吧?

  賀思盈正打算去請懷舟教她三步上籃,卻見對方拿著球徑直走向了寧秋。

  “15.7秒!”

  寧秋正拿著秒表幫阮果計時,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她將秒表遞給阮果,正要從身旁的車筐里拿球,懷舟便擋去了她的去路。

  少年身形高大,寧秋才稍過他肩膀。

  懷舟看著她,眼里難得帶著幾分笑意,“寧秋,聽說你體育成績很差。”

  “我來教你運球投籃怎么樣,保證你能拿滿分,就當是賠禮了。”

  許多女生都悄悄看了過來。

  雖然懷舟性子怪,可是他家里有錢,自然還是會有許多人愿意主動貼上去。

  而懷舟很少主動接近女生,哪怕對方是女孩子,他也不會收斂脾氣刻意給對方臉面。

  唯一不同的,也就是文科班的校花賀思盈了。

  他們總能看見賀思盈跟懷舟走在一起,暗地里也有人悄悄在傳,說懷舟對賀思盈有點意思。

  賀思盈正緊緊地盯著這一幕。

  高一剛入學時,她和懷舟在一個班。

  李安陽通過懷舟認識她,追了她小半個學期。

  對方平常和懷舟形影不離,所以假期出去玩也總是會邀請她一起。

  大家都默認,整個一中里,能與懷舟走的最近的女生就是她。

  雖說懷舟主動教寧秋運球投籃是有原因的,但賀思盈仍舊直覺懷舟對待寧秋的態度有些不一樣。

  周圍的目光還是讓寧秋覺得有些不自在,她沖懷舟搖了搖頭。

  “謝謝,不過這個我會的,不用你教。”

懷舟挑了挑眉,“真不用我教?”

  阮果還是有點怕看起來兇兇的懷舟,她覺得寧秋看起來不太自在,心里說不定也有些怕他。

  于是,她忍不住道:“當然不用,我們一班也有好多籃球打得好的男生,他們可以教我們。”

  說著,阮果還指了指不遠處的宋家輝和許清瀾。

  懷舟的臉當場就黑了,他嗤笑一聲,“老子一個頂他們三個。”

  話音落下,他踮起腳猛地將手里的球扔出去,隔著遙遠的距離,完美而精準地落入了籃筐中。

  阮果縮了縮脖子,躲在寧秋背后不敢說話了。

  寧秋拍了拍她的手,“果果,幫我計時。”

  她拿起球站到了起跑線后,對著懷舟認真地道:“謝謝你,不過我能拿滿分,真的不需要麻煩你。”

  賀思盈聞言,忍不住懷疑地道:“八百米你都不及格,籃球還能拿滿分?”

  寧秋沖她微微一笑,也不解釋,給了阮果一個眼神后便沖了出去。

  少女身姿纖細,運球的架勢卻出奇地快而穩,平添了兩分英氣。

  她輕巧地躍起,手中的籃球被拋出去,劃過了一個優美的弧度,穩穩地滑入了網中。

  懷舟怔了一下,他看得出來,寧秋做得比在場的所有女生都好,令他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不止是懷舟出乎意料,看見寧秋運球投籃的人全都面色驚訝。

  “12秒整!秋秋滿分,滿分耶!”阮果激動地叫出聲來,引得旁人頻頻張望。

  宋家輝抹了把汗,嘖嘖嘆道:“看不出來啊,寧秋你居然深藏不露。”

  “體育又不計入月考總分。”許清瀾也開她玩笑,“你不會在暑假的時候,偷偷背著大家練習運球投籃了吧?”

  看著同學驚訝和錯愕的目光,寧秋忍不住開懷地笑了起來,露出兩顆潔白的貝齒,臉頰也點了兩滴小梨渦。

  “拋物線學得好,投籃沒煩惱啊。”她神色間帶著兩分小驕傲,歡快而俏皮。

  阮果和很多人一樣怔住了。

  寧秋很少笑的這般恣意。

  她總是淺淺地微笑,仿佛并不是因為開心,僅僅只是禮貌而已。

  寧媽媽說淑女要笑不露齒。

  她既不準寧秋嘻嘻哈哈沒形象的大笑,也不準她嘿嘿傻笑,所以寧秋也總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但少女笑起來美的像夏天開的最絢爛的花。

  寧秋朝著懷舟揚了揚下巴,笑盈盈地道:“怎么樣,我說我能拿滿分吧?”

  懷舟看著她,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悸動,腦中的齒輪有那么一瞬間無法轉動。

  他忽然想起《飛鳥集》中描述過的兩種美。

  如夏花之絢爛,如秋葉之靜美。

  這一刻的時光,仿佛都定格在了那少女的笑顏上。

  作者有話要說: 懷舟:糟了,是心動的感覺寧秋:我厲害吧!

  ***

  戀愛中的男人智商為零,所以他很快會從校霸變成沙雕

第10章 第十朵花

  寧秋成了四個班里唯一拿到三步上籃滿分的女生。

  最欣慰的人莫過于體育老師,“你只要堅持跑步,鍛煉一下耐力,將來會考沒問題的。”

  寧秋很快被同班的妹子團團包圍住。

  見她拿了滿分,女生們也不追著男生練習了,紛紛讓她來教。

  “好……好,沒問題。”

  “大家排隊一個個來,我看看你們的問題出在哪。”

  少女耐心而溫和,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做示范,亦或是認真糾正她們的姿勢。

  懷舟站在不遠處,看著人群中的寧秋,眼神明亮。

  賀思盈心底生出一股危機感。

  懷舟這會兒看寧秋的眼神,和李安陽看她的眼神很像。

  對方似是沒注意到她就在身側,轉身便和其他男生打籃球去了。

  賀思盈咬了咬唇,終是沒有追上去向他請教。

  她知道寧秋長得漂亮,哪怕男生們也覺得她清高自傲,還是會忍不住偷偷看她。

  但剛才那個眼神,賀思盈覺得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懷舟也是被對方的外貌所吸引的話,早就該喜歡上寧秋了。

  *

  老師留的作業不多。

  星期五的時候寧秋在學校寫了一部分,剩下的回到家后,花了不到三小時就寫完了。

  周末的時間,她要留出來做運動會競標的策劃案。

  策劃案的內容其實不算多,每年的比賽項目順序和班級入場順序都是不變的。

  寧秋她們需要負責的重點,主要在于開幕式和閉幕式兩個環節的細節,還有吉祥物代表和獎品內容設置采購。

  后勤和記錄員等人員分配事宜,則是許清瀾和女班長負責。

  睡前,寧秋將策劃案的雛形思考了個大概,并將要點記錄在了文檔中。

  QQ討論組里,阮果等人都表示作業還沒有寫完,大家便約好了明天下午三點的時候再交流運動會策劃案的事。

  只是沒想到周六早上起來,小區里卻斷了電。

  寧秋住的是老式小區,平日里斷電斷網是常事,偶爾還斷水,她都已經習慣了。

  左右用不了電腦,寧秋便抓著寧冬在書房里復習,等著小區恢復來電。

  寧冬覺得寧秋最近和相處起來,比以前舒服多了。

  以前她寫作業碰到不會的題時,也會去問寧秋。

  寧秋雖然會為她解答,卻神態語氣都冷冷淡淡的,讓寧冬感覺自己就像個白癡,還耽誤了她的休息時間。

  久而久之,她就不愿意再去問寧秋了。

  但最近寧秋卻關心起了她的學習來,每天都主動問她學業上的難點。

  上周末寧秋給了她兩張練習卷,分別是數學和英語,都是她的弱勢科目。

  練習卷是寧秋自己出完后去小區復印店里打印的,寧冬本以為她只是嘴上客氣兩句,卻沒想到她真的對自己的學習上了心。

  往常她聽很多遍都聽不懂,主要是因為寧秋的冷淡態度讓她無法集中注意力。

  而如今,講解錯題的時候,寧秋十分認真。

  寧冬甚至覺得,她講題時既有語文老師那樣的溫和耐心,也有數學老師那樣的敏捷思維。

  漸漸地,寧冬對她的的態度緩和不少,兩姐妹已不似最初那般生分。

  寧秋在家里做了一上午,講完題后又去洗了個頭。

  眼見都快兩點半了,小區還沒來電。

  有些擔心到了約定時間還聯系不上阮果等人,寧秋決定去網吧。

  雖說有未成年人不允許進入網吧的規定,實際上大家都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去網吧的學生依然一抓一大把,網吧為了賺錢,也總有無數種辦法讓學生能夠上網。

  寧秋本打算去小區外最近的小網吧,沒想到里面卻滿座了。

  寧冬忍不住道:“你可以去卓瑞娛。樂城那邊的網吧,坐公交車只要半小時。”

  “記得帶上身份證,那里十六歲就能進,還不會被查,就是貴一點。”

  警察和教育局主要抓的是黑網吧和小網吧,學生們都知道娛。樂城那邊的網吧很安全。

  而且卓瑞集團是C市的龍頭老大,即便知道學生們常去那里上網,也從不會有人來查。

  寧秋點了點頭,帶著存放有策劃案草稿的優盤,換了身衣服上了公交。

  C市的九月天氣不錯,陽光溫暖不曬,氣候宜人。

  寧秋穿了件淺藍色的波點荷葉領裙,又套了件無扣的小針織外套,短短的才及腰部,是溫柔的薄荷綠色。

  這是陶琳給寧秋買的新裙子,青春期的女孩發育快,去年的裙子寧秋穿在身上,胸口已經很緊了。

  寧秋抵達娛。樂城時,還差十分鐘到三點鐘。

  她向網管付了錢要開臺機子,對方果然連她的身份證都沒問題,就幫她把機子開了。

  寧秋挑了角落里最靠墻的位置,安靜且不顯眼。

  這會兒的電腦大多還是大屁股款式,網吧里也是如此。

  但娛。樂城這邊的網吧,卻都已經換上了輕薄氣派的液晶屏。

  兩塊錢一小時,比寧秋家附近的小網吧貴了一倍還多。

  娛。樂城旁邊就是電玩城。

  李安陽叫了幾個狐朋狗友,跟懷舟一起在游戲廳里瘋了一中午。

  玩膩了,又打算去網吧開個包間登網游刷副本。

  “昨天副本的裝備爆率,那叫一個高啊……”

“舟哥,咱們今……”

  李安陽話說到一半,忽然被懷舟抬手按住了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懷舟正緊盯著網吧角落里那個纖細的身影,眼神微亮。

  他瞇了瞇眼,對著李安陽道:“你跟他們去包間吧,我要用外面單座上的機子。”

  懷舟將李安陽支開,重新在網管那里開了臺機子,然后若無其事地在寧秋旁邊的位置坐下。

  寧秋剛打開QQ準備登陸,下意識地朝旁邊看了眼。

  “懷舟?你也在這里啊。”少女微微睜大眼睛,驚奇地咦了一聲。

  他穿著一身休閑裝,比穿校服的時候看起來成熟帥氣不少,一點都不像是學生。

  “是啊,挺巧。”懷舟淡淡地應了一聲,熟練地登上QQ,“你來網吧做什么?”

  “小區停電了,我來網吧和阮果她們弄運動會策劃案。”

  懷舟回了個“嗯”字,便不再言語了,余光卻忍不住落在寧秋身上。

  他第一次見到穿裙子的寧秋。

  少女身姿窈窕,曲線優美,及膝的裙下,一雙腿勻稱白皙。

  柔軟纖細的黑發乖巧地披在肩上,她像朵池塘中未開的菡萏,溫柔而美麗。

  懷舟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少女鼓鼓的胸脯上,呼吸微頓了兩秒,迅速收回了目光。

  青春期的孩子對異性有天然的好奇,加上為了避免學生之間互相攀比,校服多數設計的肥大且拖沓。

  一中的校服連褲子和衣領的顏色,都是沉悶無比的墨藍。

  以前懷舟總不能理解校服設計者的審美觀何用意,現在他懂了。

  這他媽誰頂的住啊。

  寧秋已經登上了QQ和阮果等人在討論組里交談,懷舟也準備進游戲了。

  這會兒鵝廠還沒有大量山寨游戲,占據網吧的是些年代較為久遠的熱門游戲。

  網吧有好多人在玩跑跑卡丁車和勁舞團,寧秋一個都沒玩過,懷舟也不喜歡那些。

  這款叫魔獸世界的游戲是去年暑假才有的,國內很熱門。

  此時的YY語音也很小眾,多是作為網游玩家下副本的交流工具。

  QQ瘋狂跳動起消息來,李安陽不停地在對話框里刷屏,讓懷舟進YY房間。

  懷舟皺了皺眉,掛著YY,卻閉了麥也沒帶耳機。

  他給李安陽發消息,“我上小號,我治療你們打。”

  懷舟的小號是個奶媽職業,平時打副本補位用的。就算是小號,裝備也比別人的大號強出一截。

  李安陽要刷的只是個五人本,對治療的站位走位要求很低。

  這么簡單的本,他用腳都能奶過,干脆在隊伍里劃水。

  劃水的同時,懷舟悄悄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寧秋身上。

  寧秋一邊聊著策劃案的事,一邊挨個參觀著好友列表。

  這會兒還沒有偷菜游戲,QQ空間和QQ秀都很火。

  她點開寧冬的賬號資料,發現對方的空間裝飾的花里胡哨的,QQ秀也要多炫酷有多炫酷。

  寧秋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小妮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偷偷沖了紅鉆和黃鉆。

  懷舟手里按著鍵盤,目光卻放在寧秋和她的電腦屏幕上。

  得找個理由加對方QQ。

  見寧秋一直翻別人的QQ秀看,懷舟狀似自然無意地與對方搭話。

  “你喜歡這個啊?”

  寧秋從來沒有過QQ秀。

那會兒她還小,只在表姐電腦上見過,但這不妨礙她覺得這東西很有趣。

  于是她笑著點了點頭,“蠻可愛的。”

  懷舟點了點頭,依舊面無表情。

  得找個理由送她QQ秀。

  YY房間里,李安陽在凄慘地喊叫著。

  “舟哥奶我!奶我啊,我要死了!”

  懷舟沒帶耳機,完全聽不見李安陽的慘叫,還在偷偷關注著寧秋。

  寧秋一路看了下去。

  阮果的QQ秀也十分可愛,宋家輝倒是什么也沒有。

  最讓寧秋感到驚訝的,是許清瀾也沖了紅鉆,QQ秀的形象還是個揮舞著天使翅膀的白馬王子。

  她感覺甚是有趣,好奇地點進對方的QQ空間瀏覽了一番。

  沒想到許清瀾是個帶著幽默細胞的文藝少年。

  對方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規矩乖巧”,也難怪小說里,他會覺得“寧秋”這樣的人呆板無趣。

  看見這一幕,懷舟的神情略顯微妙。

  他想起了同桌蘭灣灣八卦時講過的,有關寧秋喜歡許清瀾的傳聞。

  見寧秋點開了許清瀾的空間,四處瀏覽看了好久,懷舟心中那份偶遇的欣喜也漸漸淡去。

  懷舟一直覺得QQ秀跟換裝游戲沒區別,女孩子才搞這些玩意兒呢,所以從來不弄。

  但沒想到,許清瀾這廝弄得比女生都花里胡哨。

  幼稚死了。

  可是兩廂對比,自己似乎一點牌面都沒有。

  心情慢慢變得煩躁起來,隱約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懷舟本就面無表情,此刻他心情沉郁,看起來更是殺氣滿滿,讓身旁路過的人心里都發慌。

  他默默看著寧秋和許清瀾等人在討論組里聊天,手指機械地用力按著鍵盤,力道大的幾乎能把鍵盤按爛。

許清瀾……許清瀾……

  副本地圖里,李安陽已經倒地躺尸了,五個人只剩下懷舟和另一個玩家在苦苦支撐。

  另一個人血條都見底了,懷舟還是滿血。

  李安陽瘋狂地在隊伍頻道打字刷屏。

  “舟哥你卡了?掉線了?還是去上廁所了?”

  “舟哥別光奶自己了!!”

  “求求你奶我們一口!!!”

  “要團滅了啊!!!”

  寧秋打字打到一半,拿了包紙巾準備去上廁所。

  她起身離開時,懷舟迅速收回了偷窺對方的目光。

  好機會,他要趁現在買下商城最貴的QQ秀,打扮的比許清瀾更花里胡哨,然后再去加寧秋的QQ。

  懷舟面無表情地想著,終于把目光挪回了電腦屏幕上,才發現隊友的尸體圍著boss躺了一圈。

  他戴上耳機,開麥驚道:“操!你們怎么全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各位看官老爺點個收藏吧嚶嚶嚶李安陽:舟哥你怎么可以劃水!!!

  懷舟:怪我干嘛,又不是我把你們打死的。

  懷舟:要怪就怪boss,我只是個奶媽。

校霸的高嶺之花穿書21.22

第21章 都二十一朵花

  一場校運會, 一次生日聚會。

  幾顆青春的種子被埋下, 悄然長出青□□戀的芽。

  學生時代的少年少女們涉世未深, 天真懵懂,偶然間不經意的一次對視,也會引得兩顆心怦怦跳動。

  國慶七天長假,寧冬窩在家里的電腦前,津津有味地刷貼吧。

  校運會過后,有一班的學生把校運會上拍的照片放到了貼吧里。

  貼子正在熱議中,回復樓層很高,寧冬在貼子中看見又有人在問主席臺上穿學生禮服的學生是誰。

  寧冬已經習以為常了。

  寧秋長的漂亮,但她幾乎從來不會關注學校貼吧,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貼吧里有著很高的話題熱度。

  學校貼吧里每隔一陣就會有爆照貼和評選貼被頂上來。

  今年高一新生也入學滿一個月了, 大家又興致勃勃地評選起校花校草來。

  寧秋依舊毫無懸念地穩坐校花寶座。

  在一中貼吧里,甚至有一個專屬于她的匿名表白貼。

  有關校花校草的八卦在貼吧里總是議論不斷。

  寧秋和許清瀾更是熱門議論對象,有關她暗戀許清瀾的消息,一直在貼吧中有所流傳。

  這次校運會,許清瀾和寧秋同臺主持, 自然而然又將這個話題挑起。

  阮果是校園八卦的忠實愛好者,看到貼子后立馬就跳了出來辟謠。

  當初寧秋可是在班里解釋過的,一班學生都知道了,但年級里卻總是還有人誤以為她對許清瀾有意思。

  辟謠貼被高高頂在首頁熱議, 另一個很火的貼子是隔壁榮昌學生發的貼。

  隔壁榮昌今年評選出了一朵新校花, 是高一新入學的女生, 叫姜瑜。

  兩所學校在一條街上, 榮昌的學生平日里在一中貼吧也活躍的不像話,跟在自個兒家里似的。

  評選出了新校花,自然也要拿出來跟一中的寧秋比較比較。

  帖子里有姜瑜的照片,好奇的寧冬也戳進去八卦圍觀了。

  是個非常漂亮的女生,照片里她燙了卷發扎成馬尾,眼睛很大。

  不過在寧冬看來,仍然遠不及寧秋。

  寧冬活了十五年,在現實生活中,還真沒見過第二個比寧秋好看的女生。

  女孩子是很奇妙的生物,對美麗有著執著的向往,爭妍斗艷的同時也會引發妒嫉之心。

  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當一個人的容貌美到足夠出色的程度后,便會將這些妒嫉征服,轉而化為艷羨和欣賞。

  寧秋就屬于后者。

  是以姜瑜在看見寧秋照片的那一刻,所有的不服氣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了。

  一中的校花是真的美。

  姜瑜翻著貼子里的照片,隨手點開了跳動不止的QQ群。

  看見游戲公會里那個“沫沫”又在群里曬自己的照片,引得一群饑渴如狼的漢子瘋狂跪舔時,電腦前的姜瑜白眼翻了一個又一個。

  姜瑜在玩一款網游,這年頭玩游戲的女生很少。

  她們平常要么玩玩4399的換裝或做飯小游戲,要么沉迷于勁舞團或跑跑卡丁車,像姜瑜這樣玩大型rpg網游的女孩子寥寥無幾。

  因此,在狼多肉少的大型網游里,珍稀生物女玩家總能得到非一般的特殊優待。

  毫不夸張地講,在yy里隨便開麥嬌滴滴說兩句話,立刻就能收到一連串的好友申請。

  公會里除了已經是現實夫妻的會長和會長夫人兩口子以外,只有姜瑜一個女孩。

  所以她算是公會的第一寵兒,至少在那個“沫沫”出現前都是如此。

  但是當“沫沫”來到公會并瘋狂爆照以后,那些原本圍著自己轉的公會大佬們就全都簇擁到了“沫沫”身邊。

  姜瑜心底有些不舒服,雖然游戲里的朋友待她依舊很好,可自打“沫沫”出現以后,就覺得哪哪都不舒服,也很討厭對方說起話來嗲聲嗲氣的感覺。

  姜瑜沒有爆過照,所以她不再是公會唯一的寵兒。

  之前公會里的男玩家慫勇過她爆照,但姜瑜拒絕了。

  “沫沫”顯然是會玩ps的,這年頭懂ps的都是半個大神,直男們連化妝前后的區別都分不出來,更別提火眼金睛鑒別四大妖術之一的ps了。

  哪怕一看就是p的,他們也覺得人就長那樣。

  06年這會兒還沒有美顏相機和美圖秀秀。

  姜瑜不會ps,她的照片都是真實的自己。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的照片不如“沫沫”好看,所以一直沒爆照。

  她不想被別人比下去壓了風頭。

  不過表面上與她一副姐妹情深的“沫沫”,每次發照片的時候都要在群里嚎幾嗓子,說想看看小魚老婆的樣子。

  她們游戲里親昵得很,稱呼對方都一口一個老婆的喊,實際上姜瑜快煩死對方了。

  這會兒“沫沫”又在群里發照片,把公會□□群玩成私人相冊,末了還不忘日常催姜瑜爆照。

  “沫沫”每次發照片,都能引發一次公會公會爆照活動。

  漢子們沒那么多心眼,照片拍成什么樣都敢往外發,并且自我感覺良好。

  今晚是公會成立一周年,□□群里的玩家很活躍,大家也都配合地紛紛爆照。

  沫沫 19:07:32

  小魚老婆,偶們都認識這么久啦,不要害羞啦沫沫 19:08:57

  倫家真的好奇小魚是蝦米樣子耶

  沫沫 19:09:44

  小魚的聲音辣么好聽,一定也超漂亮的,表害羞啦沫沫 19:10:23

  小魚,你去哪里啦,怎么不理倫家

  在沫沫的慫恿下,會長果然也鼓動著姜瑜爆照。

  姜瑜恨不得順著網線爬過去把“沫沫”的顯示器給砸了。

  但當她不經意間瞥見被自己小化的校花評選貼窗口以后,忽然間有了個主意。

  姜瑜要挫挫“沫沫”的銳氣,她點開一中那個貼子,把寧秋的照片發在了群里。

  照片中,少女穿著優雅簡潔的學生禮服,露出百褶裙下一條白皙修長的腿,正淡笑著向鏡頭打招呼。

  她瓜子臉素凈,沒有當下流行的煙熏妝,扎起的馬尾也不是備受青睞的梨花燙。

  她只那么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卻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一中的校花是純天然的美,“沫沫”的照片在她面前不堪一擊。

  公會群里寂靜一秒,瞬間爆炸了。

  姜瑜看著其他人驚艷的話語瘋狂刷屏,而沫沫卻像是忽然掉線了似的模樣,心下暢快。

  良久后,“沫沫”才終于再次冒泡。

  沫沫 19:13:09

  哇,這真的是小魚本人么,也太漂釀了吧沫沫 19:13:54

  明明芥末漂釀,之前為什么都不爆照,太過分了啦姜瑜知道她話里的意思,又從帖子里扒了幾張寧秋的照片發在了群里。

  溺水的魚 19:14:39

  8好意思,偶平常沒有在網絡上爆照的習慣,不過今天是公會一周年紀念日,偶不發也有點說不過去溺水的魚 19:15:03

  偶平常不怎么拍照片,這是前兩天學校開運動會時拍噠姜瑜連發幾張照片,立刻讓所有人都相信了她就是照片中的少女。

  看著公會玩家瘋狂贊美的殷勤模樣以及被以往冷落的“沫沫”,姜瑜只覺得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直到□□提示音的小喇叭閃動,姜瑜才發現,自己忽然收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好友申請。

  那個游戲名叫“守孤城”的玩家,是公會的副會長。

  這個人平常很低調,但卻出手闊綽,裝備永遠是公會里最頂級的,任何新出的炫酷時裝也會第一時間買下。

  姜瑜知道他叫宋城,因為會長和會長夫人兩口子平時在yy里會叫對方的真名。

  對方好像是個很有錢的富二代,年紀只比她大一歲。

  “沫沫”想釣他好久了,但宋城作為游戲里的人民幣戰士和風云玩家,不缺其他公會的漂亮女玩家倒貼,根本看不上“沫沫”。

  因此,姜瑜和對方平時也幾乎沒有交流。

  姜瑜同意了好友申請。

  守孤城 19:16:24

  小魚,這是你照片?

  他發了寧秋的照片過來,這一刻,姜瑜鬼使神差地回了個“是”。

  守孤城 19:17:16

  很好看

  他只說了三個字,姜瑜的心卻突然怦怦跳動了起來。

  姜瑜隱隱約約有種直覺,今天宋城主動加了她好友,他們之間的陌生關系似乎將會被打破。

  *

  李安陽早有預感,懷舟這個假期過的不會順遂。

  他用膝蓋想都知道,懷瑞肯定會帶著那個女人和私生子厚著臉皮上門來看懷舟的爺爺奶奶。

  在有些事情上,懷舟是從來不會忍耐半分的,懷家這幾天免不了一陣雞飛狗跳。

  C市因為人口太多,即便是在國慶節,當地也可以在這期間考取駕照。

  懷舟老早就報了名,一滿十八歲,就趁著國慶節去考了科目一。

  他回家的時候,懷瑞正在沙發上坐著,爺爺奶奶都板著一張臉,臉色不大好看。

  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忙著獻殷勤扮賢惠,踩著高跟鞋在廚房里忙前忙后。

  懷舟愣了一眼,瞬間就炸了。

  宋城那小子不受懷爺爺兩口子待見,大人談事的時候,他被叫去樓上的房間里自己呆著。

  當時他正坐房間里玩網游,懷舟沖進去以后,一點沒跟他客氣。

  他被打的鼻青臉腫,眼鏡被摔爛在地上,沾了鼻血。

  就連碰過的電腦,顯示器也被摔的稀爛。

  女人再也忍不下性子裝賢惠,聲嘶力竭地尖叫大吼起來,下一秒又能靠在男人懷里嚶嚶啜泣。

  “我知道他心里氣我恨我,可小城畢竟是他的兄弟,怎么能每次一見面就對他弟弟下這么重的手呢?”

  “當年他把小城打進醫院,小城都沒有計較……”

  “他小小年紀,怎么這么心狠手辣啊!”

  懷舟嗤笑一聲,“少他媽跟老子在這兒廢話,老子當初說過了,只要他敢出現在我面前,我弄死他!”

  當年陸城小小年紀,面上乖巧諂媚,背地里卻偷拿他母親的遺像破壞侮辱,還不巧被他撞見。

  從那一刻起,懷舟放了狠話,只要宋城敢出現在自己面前,就往死里打。

  懷瑞神情復雜地看著他,眼神既憤怒又隱忍。

  “你又發什么瘋?這么大了,還分不清輕重?”

  懷舟沒有說話,黑洞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他,臉上沒有表情。

  懷瑞冷不丁與兒子對視,忍不住別開了視線,眼神中多了幾絲愧疚和忌憚,沒再說話。

  他怕再引得懷舟發瘋。

  懷瑞雖然是懷爺爺的兒子,卻外表儒雅,善于精明算計,反倒是懷舟與懷爺爺年輕時的風骨如出一撤。

  對方瘋起來的時候,能拿著刀追著他跑。

  哭泣和吵鬧聲中,宋城又被送去了醫院。

  今晚的晚餐終是全都冷在了桌上,一動未動。

  *

  晚上,懷舟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李安陽愣了愣。

  “先在你家睡幾個晚上,不介意吧?”

  懷舟的神情和語氣都帶著滿滿的疲憊,李安陽只是聽他簡短地敘述了幾句,也大概能想象得出當時的畫面。

  不過這次的情況比李安陽想象的還要嚴重。

  懷舟在他家里住下,并沒有去他平時一個人住的大三居。

  他沉默地在外面跑了幾日,李安陽才知道,他用這兩年炒股上賺的錢,自己在學校附近全款買了一套房。

  他十八歲了,房子完全是獨屬于他自己的。

  “你這是要徹底跟家里斷絕來往嗎?”

  李安陽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反應回來后連忙勸誡他。

  “舟哥,你可千萬別沖動,搞出什么電視劇里那套斷絕父子關系的戲碼來。”

  “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就把本該是你的東西拱手讓給別人,那阿姨在天上不得急死!”

  懷舟疲憊地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沒那么蠢。”

  卓瑞集團不是懷瑞一個人的,還是他母親卓小麗的。

  有些東西,母親和舅舅早早替他鋪了路,他又怎么會傻到自己拆自己的路。

  突然買房搬出去住,也不過是因為那晚在醫院吵架的時候,懷瑞的一句話刺激到他罷了。

  “你不想認我這個爹,現在不也還是吃我的住我的,你橫什么?”

  學校旁邊那套閑置的房子是懷瑞購置的,他不會再住了。

  新房子離學校更近了,懷舟把自己的日用衣物都帶回了新家。

  懷爺爺年紀大又退伍了,家中威嚴雖在,卻也掌控不得已經中年的兒子。

  對于一團亂的家庭糾紛,更多時候只能做潤滑劑,以及親孫子的保護罩。

  他知道懷舟性子倔,比自己有之過而無不及,私下里要給對方塞錢。

  但懷舟什么也沒要,離開的時候,他只帶走了寧秋送的那幅畫。

  懷舟把寧秋那幅畫掛在了臥室的床對面,只要每天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

  他關了所有的燈,窗簾拉的嚴嚴實實透不近一絲亮光。

  漆黑的房間里,只有美到夢幻的畫在發亮,輕快的生日音樂鈴聲響起,他不厭其煩地聽了一遍又一遍。

  李安陽在一旁沉默地看著懷舟,感覺十分扎心。

  他現在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懷舟離開懷家的時候沒有絲毫留戀,或許早在三年前就對父親不抱任何希望了。

  當年他把宋城打進醫院,懷瑞卻不相信宋城會故意侮辱亡妻畫像,只有怒到極點的責打。

  反抗爭執的時候,懷舟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那年他折了手臂,傷了肩膀,休學了整一年。

  上了高中以后,他再也沒回去過。

  新房子陌生而冷清。

  唯一帶來溫柔和暖意的,也只剩下墻上掛著的那幅畫。

  懷舟怔怔地看著那幅畫。

  他想見她,已經抑制不住心中瘋狂涌動的情緒。

第22章 第二十二朵花

  李安陽知道, 現在唯一能調動起懷舟情緒的人, 只有寧秋。

  可懷舟現在的狀態那么糟糕, 他應該也不愿意用現在這種狼狽的姿態出現在寧秋面前。

  李安陽沉默地陪伴在他身邊,手機上的wap網頁在來回滾動。

  他翻著學校貼吧,習慣性地對有關寧秋的話題多關注了幾眼。

  偶然看見一個回復量很高帖子,他怔愣兩秒后,迅速欣喜地把屏幕遞到了懷舟面前。

  “嫂子她……舟哥你快看!”

  李安陽的語氣中帶著掩藏不住的欣喜,他確信這個帖子能讓懷舟的心情不那么頹廢糟糕。

  懷舟本沒有興致去看,聽見他提起寧秋,猛然回神,將目光定格在手機屏幕上。

  那是阮果發的帖子,內容則是在澄清寧秋暗戀許清瀾的謠言。

  他看了幾眼, 忍不住將手機奪了過來,身軀微微顫抖。

  黯淡的眼神猛然亮起驚人的異彩,猶如那晚畫作被點亮的一刻,星光閃動。

  “帖子是阮果發的,她說寧秋親口否認過, 這絕對錯不了!”

  李安陽見他眼神亮的驚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就知道這個消息足夠振奮人心。

  懷舟身邊沉郁的氣息瞬間被一掃而空。

  他更想見寧秋了,恨不得立刻就能出現在對方身邊,將她的笑顏深深刻在眼底。

  “我要去見她。”

  *

  李安陽知道這個消息能令懷舟振奮起來。

  可他沒想到, 懷舟竟然會決定現在就直接向寧秋表白。

  先前李安陽總覺得懷舟太過小心翼翼, 在寧秋面前表現的也過于含蓄。

  可當他看見阮果的帖子以后, 忽然間又不希望懷舟如此迫不及待了。

  畢竟寧秋連許清瀾都瞧不上。

  他不是覺得懷舟不好。

  只是在外人眼中的他們, 似乎根本無法與許清瀾相較。

  寧秋和許清瀾做了那么久的同桌,也沒有絲毫動心。

  這樣的寧秋,會輕易接受一個風評惡劣的少年的求愛嗎?

  他們從陌生到熟悉,似乎還不足一個月。

  李安陽很擔心懷舟會再次受挫,可他阻止不了對方。

  他很倔。

  無論是認定的人,還是決定的事,從來都不肯輕易放棄。

  李安陽只能嘆氣,在他看似孤軍奮戰的時候,力所能及的給他最大的幫助和支持。

  *

  十月七號的晚上將會有天龍座流星雨,新聞上報道過。

  假期的倒數第二天,懷舟在家里窩了一下午。

  他在疊星星,用的是那種很流行的透明吸管。

  這種吸管疊出來的星星像寶石花,比卡通紙條疊出來的要漂亮很多。

  他從來沒疊過,按照百度上搜的教程一點點自學,手法漸漸從生疏到熟練。

  九十九顆寶石星星,半透明的色彩斑斕,盛滿了大半個玻璃許愿瓶。

  瓶口被木塞緊緊堵著,星海中躺著一個卷起來的小紙條。

  李安陽并不知道懷舟在上面寫了什么。

  懷舟在疊星星的時候,李安陽騎著自行車去了別的地方。

  想單獨約寧秋出來并不容易。

  她是乖乖女,不管和誰去哪里,都會向家里人報備。

  上次去鴿舍是辦公事,生日宴是朋友聚會。

  作為異性同學,想單獨約寧秋出去看流星,十有八九會引起大人們的懷疑。

  李安陽和懷舟思索了一下,決定另想辦法把寧秋約出來。

  *

  選擇入手的人是程小婉。

  她和寧秋住在一個小區,家里人在小區外的街上開有一家小面館,程小婉平時會在面館里幫忙干活。

  面館生意一般般,李安陽來的時候也不是飯點,幾乎沒什么客人。

  程小婉系著圍裙在打掃,父母的嘮叨不時從里屋傳來,嫌她動作慢慢吞吞。

  倒是小她一歲的弟弟正坐在椅子上看電視,嚼著薯片喝著汽水,什么也不用干。

  “牛肉面,多加十塊錢牛肉。”

  李安陽一屁股在店里坐下,大老遠跑過來也覺得有些餓。

  “再給我拿包黃鶴樓。”

  程小婉抬頭看見李安陽坐在那兒嚇了一跳,她一眼就認出這是榮昌那個小霸王。

  上次她被欺負的時候,高雷那伙人還跟他稱兄道弟呢。

  對方穿著昂貴的夾克,看起來有些流里流氣,一點都不像個高中生。

  “我們這兒沒……沒黃鶴樓。”

  見來了位“大顧客”,程小婉的弟弟連忙迎了上去。

  “行吧,有什么拿什么。”

  李安陽也沒挑,由著對方給他拿了包軟中華。

  程小婉雖然是職高生,但除了談戀愛以外,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

  對李安陽這類人,她是本能地有些怕的。

  不過對方似乎沒認出她,自顧自地吃著面條。

  李安陽一看她被使喚著干活,就知道不好把人叫出去說事。

  不過他腦中活絡,直接拿出了三張粉紅色的紙筆扔在桌子上。

  “這邊最近的地鐵怎么走?我不熟悉這邊,給我帶個路唄。”

  “我們這邊還沒通地鐵,路有點遠,的確不好找。”

  程小婉的母親臉上立刻掛起了笑容,她過來收了錢,轉頭使喚程小婉。

  “店里現在沒什么客人,你出門給人家帶個路。”

  從這里到最近的地鐵站起碼要走半個小時,程小婉抿了抿唇,也沒法拒絕,只好跟著李安陽出了面館。

  李安陽推著自行車,見她認認真真地帶路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行了,就在這兒停下吧。”

  “程小婉,我找你來有點事兒。”

  程小婉驚了一下,沒想到李安陽會認得她,這趟來面館還是特意找她了。

  她滿面錯愕,結結巴巴地道:“什……什么?”

  李安陽沒跟她廢話,直接把緣由說了。

  內容很簡單,就是新聞報道明天晚上七點鐘有流星雨,讓她把寧秋約去電視塔對面的江邊玩,還要她和寧秋保密。

  程小婉回過神來,臉色頓時就變了,聲音都尖了幾分。

  “你……你想干嘛?”

  “你不是在追那個一中的賀思盈么,騙……騙秋秋出來想干嘛!”

  李安陽追了賀思盈大半年,這事兒榮昌學生全都知道。

  程小婉見他千里迢迢跑過來,就是為了把寧秋“騙”出門,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道追賀思盈不成功,又想禍害寧秋了嗎?

  就算李安陽是榮昌的小霸王,那她也不會做這種把朋友推進火坑的事。

  李安陽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靠在樹下嗤笑了一聲。

  “行了,瞧給你急的。”

  “不是我對她有意思,是舟哥。”

  那是他舟哥看上的女孩子,李安陽哪敢有半分心思。

  煙云從他嘴里熟練的吐出,顯然老早就學會抽煙了。

  這會兒煙味彌漫出去,程小婉離得近,嗆得咳嗽起來紅了臉。

  李安陽看她躲也不躲的傻樣,沒忍住又笑了兩聲,往旁邊撤了幾步。

  賀思盈不喜歡煙味,一聞到就會皺眉,李安陽從來不在對方面前抽。

  程小婉瞪大了眼睛,明白過來他口中的“舟哥”指的是誰,聲音抖得更厲害了。

  “你……你……他想干嘛?”

  “你怕什么?是能給你吃了,還是給寧秋吃了啊?”

  李安陽抖了抖煙,手挪到一旁湊過去套近乎,聲音討好。

  “小婉姐,你就幫個忙唄。”

  “這把人叫出來送個禮表個白的事兒,哪叫騙啊?”

  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程小婉反倒沒那么緊張了,但臉上的表情還是糾結在一起。

  “要我幫忙可以,干嘛非得瞞著秋秋啊,我不想騙她……”

  “哎喲臥槽!都說了不叫騙,你就給舟哥助攻一下不成?”

  “你約寧秋出去玩,半路上就當是跟我們偶遇,這有什么啊?”

  “再說了,你就當還我個人情。”

  程小婉瞪大了眼睛,“我欠你什么了?”

  “上次高雷那事兒。”李安陽扯了扯嘴角,“你以為要不是舟哥讓我警告他們,馮貝貝能就這么跟你算了?”

  聞言,程小婉嘴唇微抖,臉色隱隱發白。

  “怕什么啊,老子又不會拿這事兒威脅你。”

  李安陽又笑話起她的膽小來,“你難道以為不幫忙把寧秋約出來,老子就會讓那群人堵你?”

  但看她這膽小勁兒,李安陽又忍不住故意使壞。

  “不過你要真不愿意,我覺得那么做也不是不可以。”

  程小婉縮了縮脖子,明顯有些害怕,但還是抿著唇沒答應。

  李安陽看她眼里都快閃起淚光了,突然就不想逗她了。

  “行了行了,唬你玩兒呢,哭什么啊。”

  “你別那么慌,寧秋跟舟哥關系可沒你想象的那么差,前幾天她才剛去了舟哥的生日宴會呢。”

  “這表白的事兒你就幫個忙唄。”

  “你上次還幫別班男生給我后桌那女生遞情書,這次怎么就幫不得了?”

  李安陽苦口婆心一頓勸,好不容易終于打消了程小婉對他們的警惕之心。

  見兩個人的確沒什么惡意,又在孫貝貝的事上幫過忙,她終是猶豫著點頭答應了。

  說來也奇怪,幫人牽線表白的事情,她以前也不是沒做過。

  換成是瞞著寧秋,程小婉就感覺渾身都不自在,還有種莫名的愧疚。

  程小婉不懂這種不自在的感覺從哪里來的。

  但如果把想約寧秋出來的人換成許清瀾,她就會發現,那些愧疚和不自在都會煙消云散。

  說到底,在許多人心中,寧秋和懷舟并不該是同個世界的人。

  *

  寧秋聽程小婉要約她去看流星雨,高興地點頭同意了。

  她是在屋里悶慣了的人,國慶期間也沒怎么出去玩過。

  寧冬也不愛出門,寧秋只跟陶琳出門逛過兩次商場。

  電腦對寧冬的吸引力是無比大的。

  要不是對方的成績在穩步上升,寧秋都擔心她會不會變成網癮少女。

  這會兒程小婉叫自己出去玩,寧秋問了寧冬兩句,對方果然是不愿意出門的。

  她也沒強求,穿上外衣便和程小婉出去玩了。

  明天就要開學了,在這之前放松放松也不錯。

  看流星雨的地點是電視塔下那條江的對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兩人坐上公交車,也不過五站地。

  晚上的C市很美,從江邊能把C市最美的繁華地段一覽無余。

  電視塔和城市閃爍的燈光把江面都映照得夢幻,比那晚在車站時見過的更美。

  這個季節,晚上的溫度已經比較低了,江邊卻一點不顯得冷清。

  大約都是來看流星雨的,江邊的確是最佳的觀賞處。

  許多人在悠閑地散步,有一家三口,也有熱戀中的情侶。

  程小婉終于把寧秋約到了指定地點,懷舟提著一個小袋子,早已等候多時。

  他坐在欄桿邊吹了半個多小時的冷風,平靜黯淡的雙眸在看見寧秋的那一刻,剎那間如同被耀眼燈光照亮的江面。

  泛著圈圈漣漪,亮如星辰。

  他煩躁疲倦的心,再看見寧秋的那一刻,神奇地平靜了下來。

  兩個女孩子正在說小女兒家之間的話。

  程小婉問寧秋是不是去了懷舟的生日聚會,寧秋提了兩句聚會時的事。

  她沒注意到,自己說起宋家輝的時候,程小婉的臉微紅而忸怩。

  程小婉還沒來得及多問兩句關于宋家輝的事,李安陽就一下子躥了過來。

  “喲,好巧啊寧秋。”

  寧秋抬頭,見眼前站著的居然是李安陽和懷舟,也驚喜地道:“你們也在這里玩啊?”

  懷舟勾起唇角,微微揚了揚下巴。

  “聽說今晚有流星,閑著也是閑著,就出門來看看。”

  寧秋點點頭,“我跟小婉也是出來看流星的,一起呀。”

  兩人行忽然變四人行,寧秋沒察覺到有什么“陰謀”,只有程小婉神情不自在,時不時緊張地看懷舟一眼。

  目的達到了,做電燈泡的也就該撤了。

  李安陽扯了扯程小婉的衣服,給了她一個暗示的眼神。

  程小婉頓了頓,雖然不情愿,終究是配合地開了口。

  “秋秋……我感覺……肚子有點疼,我要去找個地方上廁所。”

  寧秋還未開口,李安陽就自告奮勇地道:“正好我買包煙,上車啊,我帶你去。”

  李安陽還沒成年,這會兒不敢騎摩托車上路,老老實實地用自行車把程小婉給弄走了。

  江邊立馬只剩下了懷舟和寧秋。

  寧秋不知道這倆人不會再回來了,她對懷舟道:“我們就在這附近走走吧,免得他們回來找不到人。”

  懷舟的目光緊緊盯住她,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么在江邊的公交車站附近來回踱步。

  寧秋清楚地注意到,懷舟的狀態不是很好。

  他的神色帶著藏不住的疲倦,與校運會那會兒的意氣風發相去甚遠。

  “懷舟……你心情不好嗎?”

  迎著江面吹拂過來的風,寧秋有些恍然,好像自己之前也問過這樣的話。

  懷舟雙手插在褲兜里,頷首道:“跟家里人鬧了點別扭,出來散散心。”

  寧秋不語,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外衣的兜。

  那里面沒有草莓味的瑞士糖,只有十塊零錢。

  寧秋最不擅長用語言安慰別人了。

  面對情緒低落的朋友,寧秋還沒想好該怎么做,懷舟先笑了。

  “寧秋,你覺得我這個人怎么樣?”

  寧秋頓了頓,她看向身邊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少年,忽然回憶起了那個在車站的夜晚。

  “很好。”

  “可是別人都說我不好。”

  寧秋沉默了兩秒,其實她很能理解懷舟的心情和感受。

  某些角度來看,他們兩個的遭遇其實很像。

  她搖了搖頭,重復道:“你很好。”

  懷舟眼神微亮地看著她,“比起許清瀾來怎么樣?”

  寧秋唇角微彎,眼中的笑意因遠方燈光的映照而顯得溫柔極了。

  “他很優秀,但你也很好,并不比他差。”

  她神色認真,語氣輕柔,懷舟知道她不是單純的在安慰自己。

  他微微垂眸,玩笑似地道:“我也覺得你很好,和別人說的不一樣。”

  如果不是偶然間不經意的碰觸,他不會知道,雪山之巔那朵花是有溫度的。

  寧秋神色微緩,語氣有幾分感嘆。

  “很多人沒有想過認真去了解真正的別人。”

  懷舟眼神明亮地看著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寧秋,你愿不愿意了解更多的我?”

  說出這句話的一剎那,他的心臟怦怦地跳動起來。

  強制沉穩冷靜的語氣中,尾調依然帶著顫音。

  那是藏不住的緊張,以及期待。

  “我已經知道你其實很好了呀。”

  寧秋不解地看向他,盛滿秋水中的雙瞳閃過疑惑。

  懷舟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一秒,他呼吸微窒,不知道寧秋這是不是在委婉地拒絕他。

  墨藍的天空中劃過一道白線,那是一顆流星。

  耳畔響起路人驚喜的呼聲,引得寧秋也看向了天空。

  寧秋是第一次真正地看見流星,盡管畫面并不如電腦圖片中那樣美麗夢幻,欣喜仍是綻放在了臉上。

  “懷舟,你看。”

  她輕聲叫著,尾音勾人,懷舟的心臟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一下。

  他從小袋子中拿出了那個裝滿了星星的許愿瓶。

  “寧秋,你還沒有回答我。”

  聞言,閉眼許愿的寧秋緩緩睜開了雙眸。

  她微怔地看向懷舟,神色依舊如方才那樣茫然。

  懷舟看她這幅表情,很快就明白寧秋不是在裝傻拒絕他,而是真的沒明白他的意思。

  覺得她傻的可愛的同時,心里又莫名松了口氣。

  “寧秋,你知道我剛剛許了什么愿望么?”

  懷舟拉起她的手,把許愿瓶放進寧秋的手里。

  寶石般的星星在夜城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寧秋。”

  懷舟帶著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喜歡你這件事,連天上的星星都知道了。”

  “就你還不知道。”

  寧秋足足愣了十秒鐘,才聽明白懷舟的話是什么意思。

  “啊?”

  迷茫和疑惑消失后,唯一浮現在她臉上的是驚訝。

吸毒會致大腦病變

吸毒對健康的摧殘是全方位的,共用注射器吸毒是最容易導致艾滋病病毒傳播的高危行為。 在日前的“國際禁毒日”宣傳活動中,衛生部門專家提醒,市民要牢記“毒品不能嘗試”,嚴防死守,決不吸第一口。

吸毒是指出于非醫療目的吸食(口服、抽吸、鼻吸)或注射(靜脈、肌肉或皮下注射)鴉片、海洛因、嗎啡、大麻、可卡因、冰毒、搖頭丸、K粉等毒品的行為。最新研究發現,毒品成癮后,吸毒者的大腦里面其實已發生了一種器質性病變,大腦的結構和代謝都發生了變化,目前,醫學界還沒有很好的辦法使這種變化逆轉過來,這也是全球范圍內吸毒者戒斷復吸率超過90%的原因。

青少年一定要避免因好奇心、從眾心理等原因沾染毒品,不要輕易接陌生人遞過來的飲料喝,更不要吸陌生人給的香煙,以防販毒分子把毒品摻在其中,使人在不知不覺中對毒品產生依賴。

同時,也不要以為偶爾服用“搖頭丸”等新型毒品危害不大,“搖頭丸”對中樞神經系統有很強的興奮作用,服后表現為精神亢奮、活動過度、情感沖動、性欲亢進、自我約束力下降,有幻覺和暴力傾向,如果在擁擠、高溫的空間下瘋狂勁舞,常會因過度運動導致缺水、高熱、急性腎損害、肌肉損傷,甚至痙攣、死亡。“搖頭丸”使用數次即可成癮,輕者出現頭暈、乏力、體重減輕、失眠、惡心等癥狀,長期服用除可導致精神分裂外,還會導致死亡。

為幫助海洛因等阿片類毒品成癮者重新獲得身心健康和恢復社會功能,2006年以來,我市相繼在泉州市皮膚病防治院、晉江市靈源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石獅市鳳里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南安市南僑醫院等單位開設美沙酮藥物維持治療門診,已幫助了許多吸毒者擺脫毒品的控制并重新融入社會,極大降低艾滋病病毒經吸毒傳播的幾率,并減少違法犯罪行為的發生。 (陳煒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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